三月前，宋舒沅大婚那彻夜燃放的花烛，我才明白何为夫妻。

我怎能？又怎敢将宋舒沅当妻子！

我慌声打断了萧弈安：“属下不敢有这样的妄想，只是觉得到了该走的时候，不愿再打扰。”

萧弈安便也不再劝什么，只说：“那你这几日要养好身子。”

我抿唇道谢：“多谢姑爷。”

两人已经走到湖边，一枝梅花开得正盛。

这时，萧弈安往前一步似乎想摘花，岂料湖边结冰，脚下一滑，直直往湖里坠去。

我伸手，却没抓住。

我立即惊慌地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啊！姑爷掉到湖里了，快来救人！”

话落，我也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之前替宋舒沅挡剑的伤口还没好，我只能咬牙忍着痛拽着萧弈安往岸上游去。

好不容易，我终于把自己和萧弈安带上了岸。

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往湖边奔来。

我感觉自己身前刮过阵风。

下一瞬，就见宋舒沅急切地将萧弈安扶起。

我浑身冻得发抖，颤颤抬眸，却只听见宋舒沅落下一句。

“跪在这里，姑爷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再起！”

我抖着唇，替自己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只能垂着头，浑身湿漉地跪在雪地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身上已结了层冰，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我艰难抬头，模模糊糊对上宋舒沅清冷的眉眼。

她面无表情地诘问我：“今日姑爷落水，可是你有意为之？”

她的怀疑无疑是把利剑，直直朝我心口戳来。

我用尽全力才将头磕在地上：“姑爷平日里待属下极好，属下怎会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能感到宋舒沅眸光冰寒，比身上的雪还要冷几分。

莫名的，我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大小姐。”我用尽所有力气抬起头，表情有种难言的悲伤和决绝。

“这十二年来，属下在大小姐心中，可否有过一点点的位置？难道属下就如此不值得您信任一丝一毫吗？”

宋舒沅定定看了我几息，然后，表情掠过一丝忍俊不禁，似乎是觉得我的问题滑稽。

她道：“你何必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第8章

我的眸光彻底黯淡下去。

宋舒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恢复了冷淡：“本小姐身边容不下你这样不能护主的奴才，今日便搬出内院，当个扫地小厮去吧。”

从雪地回来后，我又不可避免地大病一场。

高热之下，我沉入往日的旧梦中。

我梦见了以前的宋舒沅。

初入侯府那年，我被教习嬷嬷罚跪在柴房中，小小的宋舒沅便会翻墙而入，带着几块桂花糕，陪我在冰冷的柴房中待一整夜。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于是每年宋舒沅都在两人相遇的那天送我礼物，说庆贺我的新生。

我被人羞辱时，宋舒沅自己在京城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却扬起马鞭，将那群纨绔子弟打得向我跪地道歉。

意识混沌间，我的眼角有湿润的亮色一闪而过，没入鬓中，很快无了踪影。

再次清醒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移出了宋舒沅的偏房，被人搬到了外院。

在时不时燃起的鞭炮声中，我艰难起身，走出了房门。

屋外，有几个侍卫正在洒扫，见了我便围作一团嘲讽起来。

“哟，终于醒了啊，醒了还不快来干活！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跟前的红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