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怎会没有登临帝位的野心。
我明知故问,只为赌沈于欢能为了不落人口实、横生事端,从而萌生退意,放下娶自己的念头。
沈于欢自然知晓他的心思。
她向来坦荡,所谋之事稳中向好,自会用承认让他心安。
“是。”
我眸光一震,猝然抬头,对上沈于欢的视线。
那眸光如炽,竟坦诚得无一丝利用的龃龉。
活了二十来年,我早有了思维的惯性。
谋权之人,自是将利益作为绝对驱动,除此之外,再没值得费心的。
更遑论上位者对下位者时从不会出现的。
真诚。
沈于欢对我却有。
这词在我心中落地,犹如玉石相击,引发阵阵激荡。
亦显得我之前对于她的揣摩与算计,都成了阴暗的。
她坦坦荡荡,将刚刚的拉扯也变得毫无意义。
我轻吸一口气,延缓了心中蔓延上的炙热。
“两年前,我撞破殿下身份,但殿下并未杀我灭口,想必是晋明同你说过,我从前是镇远侯大小姐身边的人,能算半个自己人。”
“成为苏家少爷之前,我只是侯府内一小小侍卫,您与大小姐情同手足,竟不在意这层关系,执意要让我当面首?”
第25章
两年前……
商队突然离开那日,她与晋照在房中交谈。
听见屋外有动静,晋照出去查看,却只看见了摆在楼梯口的小瓷瓶。
换作常人,不是邀功便是讨赏,哪会像他一般,生怕逃得慢了。
还有两人更早遇见的时候……
沈于欢轻笑,无意将与他的往事道来,只说:“吾乃粗人,自然不在意这些,更何况,若能殊途同归,何须问来处?”
我说完那话,都能想到她会说:区区男子,还妄想挑动女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却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好似将我刚刚纠缠起的心绪温柔理顺,又包容起来。
分明不算什么情话,却叫我心口发烫。
我怔怔看她,也怔怔回道:“殿下的意思,凌川知晓了。”
沈于欢亦认真回看我,说:“只是当日有一事,我说错了。”
我意识到她用了平语。
“不是面首,是驸马。”沈于欢说。
“此生此世,我只想要一个男人。”
我为她这份坚定所震惊,只是这时,我还不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
这位公主殿下忽然清闲了下来,约我出游踏青,到了云觉寺。
两人出行穿衣皆相当简单,如同寻常世家儿女。
沈于欢去拿香之时,我遇上了许久未见的萧弈安。
我脚步顿住。
两年未见,萧弈安变了不少。
我心中有一晃而过的痛意,却又伴着这寺庙中的佛音很快消散。
前尘已过,往事已矣。
萧弈安看到我,惊喜又惊讶:“凌川,你回来了?!”
我快步走去,语气稍有哽咽:“是的姑爷,我回来了。”
萧弈安细细看着我,逐渐眼泛泪光,轻声说:“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萧弈安向来宽和,没将我当下人,反而将我当朋友。
我点点头:“我如今已寻到安身之处,也有了立命的本事。”
我问道:“姑爷,你怎么只带着小桃一人来上山祈福?”
萧弈安说:“大小姐近日来忙得很,这种小事,我就想着别麻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