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般地轻轻呼出。

细细瞧着,宋舒沅这眼神,好似还含着怨怼,像在说我是什么始乱终弃的男人。

的确,在她眼里,是自己先离开。

我却佯装不知,刻意无视她,稍一点头后,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视线。

宋舒沅也不曾想到凌川如今此般胆大包天,终于屈尊降贵地出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公子,于宫中私会外女,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能听出她语气中压抑的怒气,也因这问题停住了步伐。

沈于欢在我身后,闻言便将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转向宋舒沅。

她的目光中难得有两份外显的戾气,却也是极难捕捉的,似一把薄刃,寒芒一闪而过。

一时间涌动的硝烟味,只有两个对视的女人察觉。

我思索间,就听身后的女人解了围。

“舒沅,你别吓他。”

她声音在春日里都稍显寒凉,却一下将我的神思拉回。

我抓住机会,行礼退去:“草民告退。”

……

凌川在二人眼前翩然离去。

宋舒沅盯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眸光晦暗。

刚刚凌川始终逃避与她的交流。

凌川,想躲是吗?那就千万躲好了,别让她抓到。

沈于欢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又状似无意的收回,看向仍盯着他的宋舒沅。

“此子有趣,头脑也甚是聪明,两年前的那场刺杀,就是他搭救了本公主。”

宋舒沅方如大梦初醒般,“他?”

沈于欢面容仍冷肃,眸中却多了几分温和之意。

“舒沅,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幼时在宫中被一个小男孩搭救鼓舞。”

有些事情,按理来说不该有太深刻的印象。

可能是那日春光同现在一样好,也可能是那小男孩太像那位与母妃交好、但深居简出的娘娘。

当年,沈于欢是个母妃身份低微、自己也不甚受宠的公主,谁都能踩上一脚。

凌川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将世家少爷的样子装了个十成十,将人都赶走了。

当时她倒在地上,想这小男孩还真是胆大包天。

他几步跑过来,分明逆着光,毛绒绒的头顶却都泛着华彩一般。

他把她拉起来,从怀里掏出用布帕包好的小糕点,几番犹豫后,还是递给了她。

小男孩心疼糕点得紧,盯着她吃完了,又说:“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有宫人唤一丰神俊朗的男子为太子殿下,我远远看了一眼,感觉他是个好人,你去找他吧,他肯定会收留你的。”

她接受了他的好意,也真鬼迷心窍般去找了太子哥哥。

沈于欢与宋舒沅缓步行至已然荒废的东宫。

宫门紧缩,空荡荒芜,只有梅树依旧,却仍是枝丫空荡。

前太子与徐将军谋逆一事,是皇上心中的不可触及的隐痛。

平反,则是他们心中的执念。

儿时,她和宋舒沅跟在太子哥哥身后学习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沈于欢望着这处,轻声道:“也算他给我指了条明路。”

宋舒沅也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他?”

“是。”

第19章

宋舒沅瞳孔震颤,沈于欢的心心念念,怎么会是凌川。

“凌川应是当年那位深居后宫的柔妃娘娘和徐将军的儿子。”

他实在很像他的母亲,再加上年龄相同……

沈于欢忽然问道:“他锁骨处,是否有月型的胎记?”

宋舒沅的第一反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