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此人身份不简单,但并未多问,只说:“商队很快就要回程,时机合适时,你带这位姑娘走便是。”

晋明也再说什么,道了谢。

两日后,我最后一次来送药,不曾想那昏迷的姑娘已经醒了。

“殿下,此次事故横生,是属下护卫不利。”

“无妨,此次也知京城那边已有了动作,战事即将平息,有人坐不住了。”

这人依然有些气虚,声音却寒凉得犹如长冬深雪。

我愣住。

在这南境,能被称为殿下之人,也就只有那位被封为南羽公主的六公主了。

我心头骤惊,在房前放下药,飞快地转身离去。

……

两年后。

苏家在一月前举家搬迁到京城。

京城有传,我在房中,拿着这篇惊才绝艳,却是用来夸赞自己文章,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依奴婢看,这片文章真是句句属实。”

小丫头将发簪固定在我的发冠上,又看向镜中。

我叹气:“若不是这篇文章,我也不至于今日被公主召入宫中。”

两月前,南境战乱平定,今日是南羽公主率领南境军班师回朝之日,朝野共贺。

今夜太和殿隆重设宴,白日里也有场世家权贵的聚会,我被长宁公主特召入宫。

我只叹一切阴差阳错。

一月前,苏家迁京,我想走,结果苏老太太身体大不如前,不想我离开。

这两年走南闯北,最终还是兜兜转转绕回了京。

本想着深居简出,找到机会离开。

没想到上街时,他随手帮了个人,结果是位文学大家,一篇文章下来,让他进了避之不及的皇宫。

我坐上进宫的马车,盘算着到时找机会,聚会后借故溜走好了。

我不想遇见两年前搭救过的南羽公主,更不想遇见宋舒沅。

昭和宫内,到场皆是家世显赫的贵人。

我再游刃有余,在长宁公主青眼有加之下,也是筋疲力竭。

用完午膳后,我终于找到机会躲清闲。

从宫苑里的假山一拐,却迎面撞上个人。

来人一脸清冷,却能窥见经年累月所经霜刀雪剑,分明近在眼前,却犹如隔雾观山。

只是,如果不是长了张两年前搭救过的、六公主的脸,将会更好。

我无处闪躲,只能低眉垂眼问安:“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南羽公主的目光垂落,她将唇一抬,勾出个毫无温度的笑意来:“当年公子走得匆忙,本公主还没来得及道谢。”

这话将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打碎了。

我抬头,想说什么。

忽有人声,我感觉手臂一紧,眼前一晃,视线骤然暗了下来。

回神发现,自己被这南羽公主带进了假山洞中,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熏香气息。

“想必凌公子也知道我所谋之事。”女人语气清浅,眸中泛着冷光,“天下嘴严之人无非是死人,或是自己人。”

“此番回京,父皇自是要为本公主张罗亲事,苏少爷要么死,要么,当我的面首。”

我心如擂鼓,只觉整个人被架在火上。

我亦沉声回道:“殿下忧心此事,不过是担心苏家不为殿下所用,苏家更需要这门亲事,他乃嫡亲少爷,比我这个义子更能掣肘苏家。”

……

宋舒沅缓步来此。

她刚见南羽公主消失在此处,还拽了个男人进假山。

南境民风真是愈发彪悍了,这南羽公主沈于欢也是胆大,看似冷淡,却在皇宫内就敢与男子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