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是这么说，傍晚却叫怀听递来了消息。

“早几年，凌琳从城北的江府出来，和一个送货的农夫走了，日子过得很好，孩子都养了两个。”

我有几分对苏陵寒热心肠的惊奇，但还是激动的情绪更多。

我按了按眼角，没让眼泪流下来。

我认真同怀听道谢：“谢谢。”

“凌少爷不去见见她吗？”

我摇摇头。

穷苦人的命运一如柳絮四散，飘落各方，但依然能够生根。

贸然打扰，只会横生事端。

我知道大姐过得好，就足够了。

……

苏家商队继续南下，走走停停，历时两个月，即将抵达漠城，景色也逐渐荒芜。

队里有人感叹：“南境近年也真是太平不少，早几年，商队都是不敢通到漠城的，生怕遭了流寇或是敌军。”

“这么多年，也多亏了镇远侯和南羽公主在南境作战。”

怀听将水囊递给我，我道谢后接过。

喝水时，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在一旁撸起袖子同人一块卸货的苏陵寒。

这人面容精致得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也是个长手长脚、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

瞧着他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我也别有恶意地揣测过，想这苏家大少爷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少爷，靠身家压人、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结果一路下来，赶路、吃席，我看着这苏陵寒周旋人情、砍价杀价。

发现他对市场行情、资金进出渠道等各种事项，竟是样样不落。

“少爷就是嘴硬心软，对自己人很好。”怀听说。

我没有偷看被人抓包的紧张，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是啊。”

南境山野的夜色清亮，月明星稀。

我跟着商队值守的人一块，分了任务区域巡逻戒备。

正走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飘来。

我警惕看去，只见一黑衣人扛着另个黑衣人蹒跚走来。

再定睛一看，那扛着人走的男子，竟是五年前从宋舒沅身边消失的贴身侍卫晋明。

“凌川公子！”他也还认得我，匆忙唤道。

“劳烦您帮帮我们！”

第16章

苏陵寒听闻今日值夜有凌川的事，不免有些焦心。

没想到是派出去暗中保护他的怀听先一步回来。

他刚要问什么，客栈的门就被凌川推开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个神智虽清醒，但也好不到哪去。

我同苏陵寒对上视线，就听大少爷一声挖苦：“你还真是喜欢捡些阿猫阿狗回来。”

我也奇怪怎么每回救人积德的事情都让自己碰上了。

但我笑着，将话呛回去：“大哥有所不知，凌川上一个救回来的人是祖母。”

苏陵寒被噎了个半死，偏偏始作俑者还轻飘飘地走了。

他侧头问怀听：“痕迹清理干净没有，别让人发现什么尾巴。”

“回大少爷，小的已经全弄好了，没人会知道凌公子救了个人回来。”

……

漠城本就是商队的最后一站，我救回来的人，我便留守客栈，没跟着进城。

几日下来，那身受重伤的姑娘外伤被好生处理了，内伤服药调理，虽还未醒，但性命无虞。

随行的郎中啧啧称奇，受这么重的伤竟还能保住性命。

这话刚出，郎中就被晋明瞪了一下，缩头缩脑地出去了。

这时，晋明才有功夫和我叙旧：“凌公子，你怎会在此，难不成是大小姐在京城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