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又仔细回想过,但他们俩,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不可能见过萧无咎。

镇南王一愣,同样费解:顾湛怎么会觉得萧无咎眼熟呢?

等顾湛四五岁有记忆时,太皇太后早就老迈,唇角眼尾耷拉,满面皱纹,只余下富态与威仪。

静安县主笑眯眯又道:“许是这好看的人大多相似吧。”

“可惜啊可惜,萧探花已经有未婚妻了,祖父,就算您想让他当您的孙女婿也不成了。”

什么跟什么!镇南王闻言脸都黑了,斥道:“胡闹!”

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若是萧无咎真的是阿渊,那可就全乱套了!

连顾湛都觉得女儿这句话着实不像话,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家家注意言辞。”

“祖父,爹爹,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小姑娘一脸无辜地扁扁嘴,口无遮拦道,“那三公主才叫离谱呢,跑去楚大小姐跟前让人把萧探花让给她呢。”

世子妃许氏暗道糟糕。

她方才是故意不提这一茬,一旦提了,就难免要提及婆母在那出闹剧中扮演的角色。

他们之前糊弄镇南王说,婆母因为御前失仪而被驱逐出万寿宴的谎言也会被拆穿。

一旦闹开了,只会让公爹对婆母愈发生厌。

“三公主又是怎么回事?”镇南王蹙眉问。怎么又牵扯上了三公主?

静安县主此刻才觉自己失言。

但她不敢说,镇南王可以问别人。

很快,镇南王就从张守勤的口中知道今早发生在宜春园入口的那些事以及白侧妃被皇帝训斥的事,脸色一点点地变得阴沉。

他周围的空气似是陡然间从春日进入腊月严冬。

“荒唐!镇南王府的脸都被白氏这莽妇丢尽了!”

这声满含愠怒的喝斥,等于是连世子顾湛的脸都一起打了!

顾湛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在父王心里,母妃是不是永远也比不上一个死人!

静安县主闭上嘴,低下头,噤若寒蝉:哎呀呀,闯祸了。

“皇上,国舅爷来了!”

紫霄殿外,内侍的一声高呼,转移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连皇帝脸上的笑容都愈发灿烂了,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朗声笑道:

“这都快五个月了,阿涣可算是从西北回来了。”

袁皇后也笑了,喜气洋洋。

谁都知道国舅袁涣与皇帝的情分非同一般,袁涣的那只左眼就是二十几年前因为护驾才受的伤,如今左眼几乎不能视物。

镇南王却是面色一沉。

年轻时的袁涣也曾是一个豪迈赤诚之人。

二十几年前,镇南王与王妃为皇帝挑了袁氏为世子妃时,也未曾想到一场夺嫡会让先帝的皇子们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能由今上来承继大统。

袁家人由此鸡犬升天。

权利熏人眼,皇帝登基十九年,袁涣与袁皇后都变了,利欲熏心。

很快,袁涣就在一名中年的内侍的引领下大步流星地往紫霄殿这边走来。

他今早才刚回京,进了宜春园后,本来先来缉见皇帝的,却听闻弟弟袁瀚落水了,只能先去了一趟清漪湖为弟弟善后。

当袁涣走到紫霄殿门口时,恰好与萧无咎、楚明鸢交错而过。

他并不停留地迈入殿中,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抱拳行礼:

“皇上,臣此次去西北,带回了西勒人的议和书,西勒愿以七公主和亲大裕,不日,和亲使团就会护送七公主来京城。”

“好!好!”皇帝连声道好,喜上眉梢。

殿内众臣纷纷称赞起国舅劳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