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却始终触碰不到一星半点。

明明夏薇就在他眼前，离他那么近，却又仿佛隔了无限远的距离，隔了一个世界的距离。

只能眼睁睁看着夏薇一点点，被封存入冰柜却无能为力。

医生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逝者已逝，你别太伤心了。”

“伤心？”傅亦时冷冷地道，“我一点也不伤心，我只是可惜，她不能活着接受惩罚。”

“是吗？”医生幽幽看着他的脸，“那你为什么流泪？”

傅亦时一愣，伸手往脸上一摸，一片湿冷。

他哭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为这个女人哭？他明明恨夏薇恨不得让她给楚纤纤偿命！

傅亦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医生眼神示意保安将他松开。

“先生，我们是接到你的急救电话赶去车祸现场的，可是到了之后，你并不在现场……”

傅亦时瞳孔骤然紧缩，忽然想到夏薇求救时的模样，心脏像是被穿透一般疼痛。

他握紧手指，却听医生平静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让你自责，就算当时你及时带她来医院，她也撑不过多久了。”

傅亦时一愣：“什么意思？”

医生道：“死者已经胃癌晚期，而且，失去了百分之六十的肝，本就撑不过明天了。”

“百分之六十的肝？”傅亦时呼吸猛地一窒，一股寒意缓缓浸入他的心脏。

他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时候？”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医生说：“五年前。”

第9章

“五年前？”

傅亦时怔怔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是五年前？”

五年前，他肝移植手术，怕夏薇担心，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告诉她。

所以，他肝移植的时候，夏薇根本就不在国内，他去国外出差了。

等他手术醒过来的时候，病床边只有楚芊芊，一开始，他只是对楚纤纤礼貌客气，可是楚芊芊脸色太差了，她经常贫血，晕倒。

直到楚芊芊再一次晕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问她为什么。

结果楚芊芊说，是她给他移植了百分之六十的肝，才会这样。

他当场便怔在了原地，可楚芊芊笑着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对他说：“如果不是你问，我不会说的，你就当是一个好心人做善事吧，我不会想让你为我做什么，能够看着你和薇薇幸福，我就满足了。”

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一种名为愧疚的心，在那一刻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

从那天后，他开始关心楚芊芊，开始时时刻刻关注她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喜好记在心里，他以为那只是回报，可只要一个人开始进入一个人的心，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动心，就显得那么容易。

这三年，他每触碰肋骨下的那条手术疤痕一次，就怀念楚芊芊一次，就更恨夏薇一次。

可现在告诉他？楚芊芊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傅亦时的心一阵猛烈的剧痛，如同心脏正在被寒冰般的剪子一下一下地缓慢地剪开，每一片碎片都淋漓着鲜血。

他忽然转身，往外走去，给助理打去电话。

“帮我查一件事，五年前给我移植肝的人究竟是谁。”

助理办事很快，一个小时后，肝脏移植手术的资料就送到了医院。

傅亦时看着捐献人一栏中“夏薇”两个字，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转身往太平间走去，挣脱开保安，拉开冰柜，夏薇的遗体却已经不在了。

“人呢？”他冷冷地看着身后的保安和医生，“夏薇呢！”

保安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