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融化的积雪在灰色地面晕染出一层水渍，也倒影出她孑然一人的身影。

倏地，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哒哒”声。

桑妤宁转过身，就看到刚刚霍骁身边的那个女人朝她走来。

她大方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阮棠雪，霍骁的未婚妻。”

桑妤宁礼貌点头微笑，但有些不明所以。

她一脸探究的打量着：“听说你是他曾定过娃娃亲的女人？”

一句话，让桑妤宁立刻明白她的来意。

“那些都过去了。”

袭击如今形容枯槁，实在不想和霍骁扯上太多羁绊。

正后退着想要回房间，却头晕着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阮棠雪一把扶住她，似是觉察到她衣袖下单薄的胳膊，诧异了几分。

“你这般混入大帅府，难不成是想用生病的幌子博得霍骁同情，让他重新爱上你？”

桑妤宁抽离自己的手，强撑着站稳。

“阮小姐想多了。”

来大帅府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这是霍骁的地方。

自己只是，一个想要活命的人。

所以才会跟着难民逃来此处。

但阮棠雪听了她的话，似乎依旧不信。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欲拒还迎以退为进，当初可是你故意撕毁婚书，解除和霍骁的婚约再执意远走国外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至于你……”阮棠雪顿了顿，又上下看了她几眼，“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他的身边早没了你的位置。”

她故意晃了晃手上戴的戒指，无声地宣示自己的地位。

病了这么多年，桑妤宁早就没脾气了。

但她什么都没做，这个女人却一而再把自己当做假想敌，她忍不住还嘴。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回到霍骁身边，跟他旧情复燃。”

迎着阮棠雪错愕的眼神，她继续说道。

“我死了爹娘，一路颠簸逃亡只能装作难民进入他的大帅府，找机会跟他再续前缘，再抢了你的大帅夫人位置，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阮棠雪微微张着嘴巴，神色复杂的看向桑妤宁身后。

“大帅，你都听到了吧。”

桑妤宁顿时神色一僵，猛地回头。

霍骁斜靠着柱子，静默抽着手里的雪茄，不知站了多久。

他看向自己，漆黑的眼眸像是隐匿在夜色之中。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5章

桑妤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说你想跟我旧情复燃。”

霍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桑妤宁却偏偏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他。

他站在她面前，站在月光下要她给他读徐志摩的情诗。

如今他要和阮棠雪订婚了，却还要自己对他说情话。

是要逗弄她，还是什么意思？

桑妤宁试探开口问他：“如果我说了，你会愿意吗？”

他猛吸一口雪茄再丢在地上，用军靴碾碎。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觉得呢？”

说完，他越过桑妤宁牵起阮棠雪的手离开。

阮棠雪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悲悯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狼狈的小丑。

桑妤宁攥紧衣袖，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朝西苑走去。

夜色漆黑，灯光昏暗，像极了她在国外治病时常走的一条小路。

那时，总有流浪汉窥探于她这个中国姑娘。

但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还有因为治疗导致的光头，又晦气的啐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