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陆霖渊对她只字未提，可见那三年，她过得有多煎熬……

另一边，陆霖渊回到将军府，却发现楚昭思还没回来，不觉担忧起来。

她轻车简行，按理是早该到家了。

但转念又想，她有伤在身，也许才耽误。

又或者在路上遇到百姓求医问药，她停下来施以援手了。

当夜。

陆霖渊本想去府外别院的柳意如，而是去了楚昭思的青蘅院。

他命人点燃烛台后，便仔细打量着这座药香满园的屋子。

三年了，除了成亲那日，他一直没进来过。

房间很整洁，檀木多药柜贴墙而立，每个小抽屉外贴着黄纸标签。

几本医书摊开在矮几上，页边密密麻麻批注着小楷。

陆霖渊遥遥想起，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她不过十岁，只是一个弱质孤女，差点枉死在马匪刀下。

他救下了她，对她说：“别怕，我护你周全。”

她仰起头问：“哥哥，我们还会再相见吗？”

他说一定会。

那时他只是寻常一答，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再见。

数年后再见时，她已成长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女医。

从江南烟雨到大漠狂沙，她带着药箱走遍了大齐每一寸土地。

上至太后，下至黎明百姓她治病救人一视同仁。

后来她嫁来将军府，也常听下人们赞她仁慈。

“夫人不但医术高明，更是医者仁心，给我们这些下人看病，从不收诊金，名贵药材也是免费相赠。”

药圃中，当归迎风飘荡，闻着幽幽药香，陆霖渊眼神暗了暗。

良久，他将那封和离奏折取出，就着烛火，烧了个干净。

他想，楚昭思也许不是那等挑拨是非之人。

等她回来，若能与自己携手同行，他们也可相伴一生。

只是没想到又过去七天，到了迎娶柳意如的吉日，楚昭思仍是没有回来。

楚昭思派人去查探消息，也都一无所获。

京城十里，喜色漫天。

一身大红婚服的陆霖渊骑着马，带着迎亲队伍往柳意如的别院去了。

恭贺声络绎不绝，可他仍旧心神不宁。

楚昭思的容颜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走到哪里了，被什么事耽误了吗？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街头巷尾，锣鼓喧天。

可就在这喜意洋洋的气氛中，长街另一头传来一阵凄婉的唢呐。

渐渐的，哀乐盖过了喜乐。

一片素白的纸钱从陆霖渊眼前飘过，犹如刀刃划过他的心尖。

他勒紧缰绳，怔然望着眼前漫天交汇的红绒花和白纸钱。

顷刻间，陆霖渊只觉心口的惶恐和不安膨胀。

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心口一点点裂出。

哀乐越来越大，一支抬着黑棺的的出殡队伍，在哭丧声中迎面而来。

红白骤然相撞，所有声音瞬间停息。

万籁俱静。

陆霖渊只看到出殡队伍前方之人捧着的乌木牌位，上面赫然镌刻着

‘楚氏昭思之灵’！

第8章

陆霖渊脑中骤然一片空白，耳畔嗡鸣炸响。

迎亲的队伍和送葬的队伍在长街对上，不由都停下来。

一红一白两方人马对峙，立即引起许多围观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是喜事撞丧事，大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