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算完，商执聿一边带着程霜落往外走，一边和助理打电话。

程霜落神思混沌，听着他交代与刚刚在场人的合作终止。

只是……他走得步伐很大。

她喝了酒，本来就不太舒服。

脚上又是高跟鞋，她跟得辛苦，最终脑袋发晕地停下了脚步。

程霜落闭上眼靠着墙，深深呼吸几番。

再怎么样，之后数不清的酒席人情，她还是得撑着走下去。

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她睁开眼，看见背光而站的商执聿。

他眼里不止是愤怒，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商执聿也费解，怎么自己看程霜落遇到这种事，就毛躁得像个头脑简单的年轻人。

程霜落听到他说：“对不起。”

她勾起一个虚弱的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小舅已经帮我很多了。”

身体突然腾空，她被抱起，熟悉的雪松冷香将她包裹。

两人上了车。

心里的愤怒和担忧让他近乎失控。

商执聿冷静下来，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和程霜落的关系。

一开始，那个稍显荒唐的婚约、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于他而言都是烫手山芋。

接到她的电话时，稍作调查后，她足够优秀但深陷困局，而外甥陆绰需要扶持。

局势明朗，一切刚刚好。

也是无需他入局的，双赢的合作。

直至后来，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被她牵引。

他对她的心思，说不上单纯。

第27章

商执聿感受得到，程霜落对他有种近乎虔诚的依赖。

只要他想，使些勾引的手段、或是细致入微的体贴，或早或晚都能让她倒戈。

可是。

商执聿的视线扫过程霜落右手上的钻戒。

从订婚到现在，大半年来，她从未摘下过。

可见她和他的外甥相处得很好，往后也会成为他的妻子。

商执聿目光沉沉，思绪也沉。

……他这份心思未免太折辱她。

他不能放任自己后知后觉的欲望，去干涉她的选择。

车内依旧是熟悉的雪松冷香，这让程霜落很有安全感，如同在积雪森林中，湿润又干燥。

意识模糊间，程霜落听到旁边的人打开烟盒的声音。

商执聿很少抽烟，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他。

光线昏暗，黑色的打火机冒出一簇蓝色火焰，很快消失，短暂的呼吸声后，取而代之的是烧开的红色火星。

稍稍晃眼，便是他线条利落的侧脸，相当冷隽。

商执聿神情很冷，程霜落却看出他在烦躁。

这么久，她好像足够了解他。

车内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烟雾便从那条缝里被吹走，了无踪迹。

商执聿皱了皱眉，还是将车窗拉下了，拿烟的手浅浅靠在窗沿。

他朝程霜落看过来，薄薄的眼皮垂下。

“之后会很忙，不见得有空见你，你的公司、生活，自己好好把控。”

程霜落愣了一下。

她脑袋转得再慢，也听出了商执聿单方面疏远的语气。

就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毫无关联。

“嗯……待会就开始忙了吗？”她语调缓慢，眉眼恍若被雾气晕湿。

“是。”商执聿收回视线，沉吟片刻，“待会，我会叫陆绰来照顾你。”

“以后的酒局，务必让陆绰陪同。”

“陆绰”这个名字，此时此刻成了个鲜明的提醒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