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笑容一滞,瞪了高绪如一眼,侧身走开了。高绪如继续监视着尹惠祯的举动,心头的恼意越窜越高,连兰洋都嗅到空气中有股硝石味儿:“哪里着火了?”
随着时间推移,梁旬易莫名觉得周身发热,胸中像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呼吸也跟着变急促了。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背上也濡濡的有了湿意,这汗出得并不酣畅,而是一点点、一寸寸地往外生发,烘得皮肤都发烫了。他把装有冰块的杯子拿起来,贴在颊畔降温:“这地方怪热的。”
“可能是因为我们喝了太多的酒,因为一想到今晚能和你相见,我就特别高兴。而且今天我们还在一笔合约上达成了共识,真可谓双喜临门。”尹惠祯也解开了领扣,抬腕看表,“再过半小时会有一场烟火表演,我知道有个观赏烟花的好去处。”
“在哪里?”
“梅津饭店楼顶的露台上,就在我住的套房外面。很宽敞,视野开阔,连宝吾摩山②都能看见。”尹岩愈岩惠祯用巾帕擦了擦手,“上那里去吹吹风也不错。”
梁旬易把高绪如叫进来,把那只缠着红绸带的手搭在他手腕上:“现在送我去顶楼好吗?”
高绪如见他醉红了脸,说话倦怠,体温也异常之高,一颗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不顾尹惠祯在旁,高绪如径直俯身靠到梁旬易颊边,耳语道:“你喝得有点醉了,我们先回家吧。”
“半小时后有一场焰火表演,”梁旬易侧过头靠近他,体热和酒香一齐朝高绪如扑去,“我不想错过。尹先生说顶楼的露台视角比较好,所以我打算去那里。”
尹惠祯向他们比划了个手势,高绪如无法,只得一忍再忍,不情不愿地推着轮椅离开雅座。经过屏风时,尹惠祯向梁旬易介绍了兰洋,梁旬易笑盈盈地抬臂挽住高绪如的手,与兰洋攀谈:“想必你已经见过了我的保镖。”
兰洋本想直言高绪如是他以前的同事,但一想到高绪如刚才提醒他的话,兰洋只好微笑着沉默。好在这时尹惠祯出声催促了一句,高绪如才连忙推着轮椅从兰洋身边擦了过去。几人上到顶楼,经过一条空寂的走廊,来到红铜色的双扇门前。尹惠祯打算让保镖留在门外,但梁旬易说:“我想让我的保镖也能看到烟火秀。”
出乎意料的,高绪如拒绝了:“你和尹先生一起看吧,我留在外面守门。”
言罢,他像刚才那样对梁旬易耳语道:“如果有问题,记得用上那片白桦叶,那样我就知道你需要我了。”
尹惠祯把梁旬易推进门,高绪如看着门扇在眼前关上。待门关紧后,高绪如背过身和兰洋并排站着,将整条廊道尽收眼底。兰洋百无聊赖地靠着墙,问:“你真的放心他们两个独处一室?”
“在这儿待着,我很快回来。”高绪如答非所问,撂下一句后便管自迈开脚步,消失在楼梯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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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耶赛邑:萨梅什卡语音译,文中该语言纯属虚构。
②宝吾摩山:一座位于克索罗市郊外的山峰,旅游胜地。
第20章 烟花
房里,尹惠祯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推着梁旬易穿过摆满青铜器的圆厅,经由一道帘幕走上轩敞的凉台。此处位于大楼之顶,俯身可瞰市井,仰头可摘星辰在栏杆之侧有几级斜挑出去的阶梯,其上稳立一座小天文台,气泡似的穹顶在圆月照耀下洁白如洗。两人甫一登临,习习凉风便迎面扑来,将梁旬易身上的燥热吹散了些。
头顶皓月当空,星斗全无,数不清的楼宇安谧地卧在道路织成的网格中。尹惠祯站在轮椅后面陪梁旬易观览风光,未几,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把手扶在梁旬易的双肩上,俯下身来,几乎是贴着梁旬易的耳朵对他说:“你知道人生中会有一些重要的时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