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少?年,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抬手拍了拍他削瘦的肩, 把他推进了病房内。
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仪器疯狂闪烁着。床位站了两个白大褂,听到动静后抬起眼皮, 问他是?不是?赵刚的家?属。
赵涟清点点头:“我?是?他儿子。”
护士带他走到病床前, 他这才发觉床上躺了个人, 用白布蒙住了, 看起来像是?一堵石膏。白布一掀开,便露出一张苍白的湿漉漉的脸。和老赵很?像, 却又没那么像, 老赵的脸是?黝黑的、健康的小麦色, 这个人脸是?灰白的,还发着胀,看起来比老赵胖了一圈。可再往下, 脖子处露出一小截白衬衣,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粒,是?老赵为了拍照刚买的新衣服。
一股莫名的眩晕感袭来,少?年的身子晃了晃,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父亲的脸。
好凉,好凉啊,怎么会这么凉?父亲,你冷不冷?你怎么躺在这里?下午不是?还好好的照了全?家?福吗?
模糊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家?属确认一下,是?他吗?”
赵涟清说不出话,也?听不清声音了,他的喉咙好像被江底的水草缠住,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几乎濒死、窒息。直到身后被人扶了一把,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竟然直直地往下倒着,像是?低血糖一样。
老叶哽咽道:“涟清啊,你得坚强,现在不是?倒下的时?候,明白不?”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劈开了眼前的虚妄和水草,让少?年顿时?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他又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又能听见医护人员的声音了。
他听到自己对护士说:“是?赵刚。”
小护士见惯不怪地点点头,利索地又将白布盖上了。
……
腊月的天,清寒无比,夜晚上挂着几颗瘦骨嶙峋的星子,冷漠地注视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