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一愣，当即转身告歉离去：“将军，本宫有要事先行一步。”

连沈云曦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离开的脚步略显慌乱。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觉松了一口气。

萧晋毅无暇顾及，失魂落魄地跪下，沉痛无比。

一时间，整个灵堂中弥漫着啜泣与悲痛。

萧晋毅始终不敢相信，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萧家一夕之间竟变作这般模样……

半月前，他在为父亲守灵，半月后，竟又为延川守灵。

偌大的萧府，竟只剩下他这一脉。

片刻后，他的下属上前轻声道：“将军，此事可要告知边关的小将军？”

萧晋毅脑中又是翁然一声。

他的儿子萧越杉至今还不知家中变故。

萧晋毅抹了把眼尾，迈着沉重步伐来到书房，提起笔，却不知从何说起。

分明一月前，萧越杉还在亲手雕刻萧家每一位的木雕：“爹，等我将小叔叔也刻完，我们下次回京就能全部带回去了。”

这次他回京匆忙，甚至没能和萧越杉说一声，他手中的木雕再也不能送到任何人手中。

萧晋毅握笔的手在发颤，他该如何告诉儿子，家中再也没有亲人待他归家了。

最终落笔，不过寥寥几字：“越杉，家中白事，速归。”

将信送走，萧晋毅一瞬颓然，满目悲戚。

正要回灵堂，却瞥见桌上还有一封拆到一半的信。

萧晋毅这才猛然想起，那日匆忙进宫，忘记了将萧延川留给他的信看完。

萧晋毅瞳仁一颤，连忙将它拿起来，入目所见熟悉字迹的一刹，眼眶蓦地湿润

“大哥，对不起，原谅延川的最后一次任性吧。”

“大哥，我有一个秘密，我已经重活了一世，是以我知道萧家会落得灭门的结局，可是延川没用，怎么也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救不了二哥二嫂，也没能救下爹爹……”

写到这里，信纸上有被泪水浸湿的痕迹，墨迹晕染，字迹歪扭。

“延川身中剧毒，本就活不长，所以这一次，就让我代替哥哥前去出征吧，我知此战九死一生，但我也算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大哥，若陛下仍不愿放过你和越杉，那就逃吧，哪怕是为了我。”

“来世，延川还愿做你的弟弟，我们一家人要再次相聚。”

一行行看完，萧晋毅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前世之言，萧晋毅不知真假，可他知道他的延川，是替他去死的啊！

而这一切竟与陛下有关！

萧晋毅浑身一震，再次跌回倚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能如何？只能步步小心，切不可行差踏错。

……

为了等萧越杉回来，萧延川的灵守了七日。

将要下葬那日，京中落下鹅毛大雪，与本就挂满了白布的萧府融为白茫茫一片。

沈云曦再次踏入萧家曾经的小院，以公主之名前来吊唁，莫名心中沉闷。

叶磐安作为未来的驸马，此番亦和沈云曦一同前来。

“参见公主殿下！”

小桃跟在萧晋毅身后，死死攥紧手，为萧延川感到不值。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到了院门外。

门前守卫高声禀告：“将军，小将军回来了！”

语落，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急匆匆冲进来：“爹！家中出了什么事？”

萧晋毅拦住他，示意他看向另一侧：“越杉，回了京城莫要再冒冒失失，还不向公主殿下与叶太子行礼！”

萧越杉尚还年轻气盛，不懂弯弯绕绕，对着叶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