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她对自己切实好过的证据。

一页页翻过，他的心也一瞬瞬沉了下来。

爱吗？大抵那时是爱的。

他摁住疼痛的胸口，决然转身。

身后记录往事的书册，他的衣袍，她在人间搜罗的玩物，有关他的一切，在烈火中焚烧，燃为灰烬。

澄澄火焰映照着容九思布满泪痕的脸，他双眼猩红似血，攥着拳看向灼灼白日。

容九思亲手葬送了他们的过往。

他微闭双眼，身子却止不住地抖。

“夕瑶，日月为证，惟愿你我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第9章

翌日清晨。

容九思还卧在床榻沉睡，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惊醒了他。

夕瑶轻手轻脚行至榻前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紧接着她的鼻息声就扑在耳畔，对上他惺忪的睡眼，柔声说：“九思，这两天公务繁忙，我恐不能陪你。”

容九思没应答，沉沉合上眼皮。

夕瑶只当他贪睡，便自顾自轻手轻脚离开。

门刚合上，容九思就坐起身来拿起帕子用力擦拭着嘴唇，直到帕子上沾染了血他才作罢。

他披上衣袍，走到案桌前，铺上宣纸，便写起了信。

第一封，给阿娘。

一愿她保重身体，万寿无疆。

二愿她顺遂无虞，朱颜长似。

……

最后一句他说：儿子不孝，万望珍重。

阿娘来时，他已将全部仙力渡给阿娘，想来他走时阿娘双目便可恢复。

这是他唯一能为阿娘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颤抖着身子，吞咽下痛楚，铺下一张新的宣纸。

这封信是他写给夕瑶的。

写完后，他才瘫下身去。

……

偏殿。

孩童用的物件堆满了寝殿。

夕瑶一桩桩一件件清点着：“秦玄，你说都置办周全了吗？”

秦玄坐在一旁，吃着夕瑶从人间带来的糕点：“何止周全，女君怕是连他五百岁的贺礼都准备好了。”

夕瑶轻轻一笑：“待到孩子出生……”

她话音还未落下，秦玄便道：“女君曾说，孩子出生，您便允我一诺。”

“秦玄想好了，旁的我都不要，我只想要成为女君枕边人。哪怕是侧君也行。”

还未等夕瑶反应，便有仙侍来报：“女君，九思仙君请您过去一趟。”

她微怔了瞬，秦玄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女君，我还想陪陪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边，容九思垂坐在椅上，还在等夕瑶回来。

【死心吧，她不会来的。】看透一切的阿欢鄙夷地开口。

它来了，它遵守承诺来接他回家了。

就在今日。

派去送信的仙侍来报：“女君那边实在有事，走不开。九思仙君且再等等。”

容九思有些不甘：“再去，就说我吐血不止。”

偏殿。

秦玄一脸委屈：“女君，人间短短几年，却像是走完了一生。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与女君留在人间作对闲散夫妻。”

而这边的已经阿欢失去耐心，直接将他们二人亲昵的画面展现在了容九思眼前。

夕瑶此刻正靠在秦玄仙君怀里，摸着自己的孕肚商议未来。

仙侍去报，她只说：“唤仙医去看。”

容九思那颗心好似被分裂开来，他这次是真的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