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憩时，竟听到了阿娘的声音：“九思，阿娘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不愿睁开眼，害怕只是梦一场。

直到有鲜花饼的香味在鼻尖萦绕，他才确信是阿娘来了。

他猛然睁开眼，阿娘双目依旧蒙着素布，她说：“阿娘都快千年没下过厨了，九思尝尝？”

容九思接鲜花饼时，蓦然看见阿娘的双手让热油烫起的水泡。

阿娘为了给他做鲜花饼烫了那么多水泡。

他接过鲜花饼，一口一口咀嚼得很慢，他要记住阿娘的味道。

开口却哽咽：“阿娘，你待我真好。鲜花饼很好吃。”

阿娘温柔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她悄悄在容九思耳畔道：“这是花界秘术，可助你繁衍子嗣。你把它带在身边，不出百日便可让夕瑶上神怀孕。”

容九思一怔，他又何尝没有听说过这花界秘术。

听闻须得以心头血献祭百年才得此一囊，因了无人可承受百年的噬心之痛。

是以这秘术从未有人使用。

他愕然抬头，双眼猩红。

百年前他曾向阿娘抱怨过为何他终不得子嗣，定是这般阿娘才记在了心间。

百年的噬心之痛啊，阿娘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看着香囊，就好像刀子如实质剜他的心。

阿娘望着他的泪眼，抱着他轻声哄：“九思莫难过，阿娘日日用药滋补着。倒是你，和从前越发不一样了，一点也不开心。”

他哽咽出声：“阿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孝。”

蓉玲仙子微怔，却也哽了声：“对阿娘而言，你能幸福一生便算是孝了。”

容九思抱着她，从幼时趣事聊到少时顽劣，一句一句，像是讲完了他的生平。

到最后，容九思悄悄将蓉玲仙子打晕，将浑身的功力渡给了她。

他只希望阿娘这般的人，能在自己离去后保全自身。

夕瑶来寝殿时，容九思已将阿娘送离。

她一眼便见到了案桌上的香囊。

未等她开口，容九思就冷冷打消她心中的疑虑：“我阿娘送来的花界秘术，我没想尝试。”

夕瑶愣了一下，抱住他：“此乃禁术，还是不尝试的好，否则损了你的仙体。”

容九思轻点了头。

夕瑶那夜没借口去书房，宿在他寝殿中搂着他入了睡。

她很快睡着了，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容九思却难以成眠，不似从前，他不想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心死了，就没有期望了。

……

翌日晌午，新来的仙侍来报：“女君又在厨房忙碌着，九思仙君好口福。”

这些日子常常听说夕瑶在厨房忙碌，容九思却从未喝过她的汤。

容九思干脆起了身，刚行至厨房门口，却发现屋内门外没有一个下人伺候。

容九思与秦玄仙君在灶前亲昵，她一口一口吹凉喂进他的口中。

夕瑶眼里满是柔情。

行至此刻，容九思才发觉他完全成了被摒弃的那一个。

夕瑶连片刻温情都未曾给过他了。

他收回酸涩的视线，强迫自己转身回房，宣纸淡墨，又是一笔。

将册子收进匣内，容九思捂着胸口捶打，试图让闷在胸口的那口气匀过来。

然而，他越是想控制，却越来越急促，原来他什么都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她爱上别人，也控制不了心痛。

想着想着他又看向旁边的册子，是他曾记录的两人往事。

初到这个位面，他真的只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