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窥得了月亮背面,这时再仔细想想,他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身上常备着带迷药的工具,连警用手铐都能轻松打开,还有心情做脱毛这样的恶作剧,这家伙的身手和心理都在曾博驰的预料之外。
他不禁想,如果春月昨晚用的不是迷药,而是其他的药物,是不是早就能殺他于无形?
等等……他刚才想了什么?
……殺?
这个字眼让曾博驰瞬间心神不定。
他扶住书桌,背脊微弓,屈起指节挤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那一阵阵针刺痛感。
胡桃木色书桌是家里的老物件,桌子边缘有一块明显被液体浸湿的痕迹,是谁的汁液渗进了木头缝里,往下洇落在地砖上。
刚才放手铐钥匙的地方,还静置着两个储满精液的打结保险套。
曾博驰这才闻到房间里久久未散的淫靡气味,提醒着他昨晚不理世间事的疯狂欢爱。
凉飕飕的那一处,不争气地悄悄挺立起来,曾博驰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你还不如真的直接殺了我……”
这样我才不会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你。
*
曾博驰先认真洗了个澡穿上衣服,没有毛发的包裹,他有些不太习惯,走动的时候那一处总会直接磨蹭到底裤布料,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屋里屋外检查一番,春月没有给他留下口信,倒是他的衣柜少了一件T恤和一条松紧带短裤。
还少了一样东西。
曾博驰站在电视机旁的玻璃柜面前,抱着臂思索她的举动有什么含义。
那枚因为破获贩毒团体得到的三等功铜章,被她偷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红绒盒。
而昨晚春月带来的西瓜还寂寞地躺在鞋柜旁,这么热的天,早就散出些许瓜果坏掉的味道。
裤袋里的手机昨晚被他破天荒关了机,一开机,短信不停跳进来,发来最多的是吴东,问他怎么关机了,有没有出什么事,孟玲也发来几条信息。
曾博驰先找到“阿娣”的微信,直接发了个标点符号过去,竟没有跳出被删被拉黑的提示。
但他觉得,这个微信号应该是废了,她不会再用了。
他捡起西瓜刚走进厨房,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响起了。
是吴东打来的,曾博驰一接起,吴东的咆哮穿过话筒震得他头皮发麻,“我操!你终于开机了!!我他妈差点报警,后来想想我他妈不就是警察吗!你到底跑哪去了?!”
曾博驰知道自己举动异常,和吴东搭档共事这么多年,曾博驰确实没试过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关了手机,换做无缘无故关机的是吴东或者队里的其他人,曾博驰也会担心。
而且干他这一行,手机不离身不关机,是职业责任。
他把手机夹在肩脖处,取了菜刀把西瓜剖开一半:“抱歉啊,我昨晚人有些不舒服,一回家就睡下了,手机忘了充电,你现在在哪?局里?”
“我他妈都快到你家楼下了!怕你死在家里熏臭屋都没人知!”吴东走得快,呼吸声呼哧呼哧的。
“那正好,你在楼下早餐店给我买份牛腩猪肠粉,买20块钱的,我他妈快要饿死了。”
吴东嘟囔了几句脏话,挂了电话。
曾博驰把摔得软烂的瓜肉削掉,切了一片还没全烂的咬了口,瓜有水,但不太甜,隐隐有点发酸。
其实不太适合吃了,但他又不舍得丢掉。
春月说,可惜最后没能跟他再吃一次西瓜。
这瓜他吃了,他也不会让这成了最后一次。
曾博驰在心里盘算着要先从楼上的房东,还是从美甲店店铺的房东入手,门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