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自己的旨意在宁绥的拦截下难以传入百官耳中,干脆就直接让宁绥去办这件事情。
平王能通内外,如果宁绥当场驳回平王,那平王出了门就能以此召集人手清君侧。
皇帝的胜算不高,但宁绥如果现在立马来明面上,也会被天下人打着旗号诛杀。
平王宣读圣旨后,宁绥便只能恭敬接旨,并在平王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下,摆出身为皇后的态度来,满脸关切轻声对平王道:“听闻平王近日多次见到陛下,陛下如今已经不肯见到妾身,妾身日思夜寐,担心陛下的身体,可能请平王代为转达。”
平王虽然年轻,但却似乎已经发现了宁绥的邪恶,只皮笑肉不笑道:“陛下的龙体如何,除非是陛下吩咐的我怎么敢告诉母亲。母亲还是自己去问陛下吧。”
说罢已经不管宁绥的答复转身离去。
平王态度如此轻慢,宁绥左右自然很有意见,宁绥却不紧不慢只让众人先不要着急,之后便吩咐众人准备宫宴。
她先是召见了皇城内外关键守备,又让人传信给距离她最近的元征,让他带人前来京都城外待命,一切准备妥当,便安静等着中秋之宴。
家宴这天,之前暗中听从皇帝命令集结起来,预备攻歼皇后的人都在场,现场气氛凝滞,比起庆祝中秋,更像是鸿门宴,杀机毕露。
宁绥在众人瞩目之下出现,身后宫女鱼贯而入,宁绥放低姿态,对着皇帝行礼,表现的十分恭谦,让众位大臣都面上露出犹疑之色。
皇后虽然独断专权,却做的比皇帝更好,自从她暗中执掌朝政后,赈济灾荒,复苏经济,躬行节俭,惩治贪腐,广开言论,纵民参政。
上到御史,下到平民,从来不会因言获罪,甚至连很多之前被先帝惩治的罪臣家眷,也被她下令释放,禁止连坐。
她对上对下,都宽容和煦,管理国家,尽心尽力,如果她是个男人那就是众人期待的圣明之君,治下有盛世景象。
皇帝比起她来差的实在太远,暗中纠集的这群人里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能力的,无非是因为皇后上位后不曾重用的一些官宦世家,为了争权夺利而参与其中。
真正有分量的几位宰相,尚书,皇帝连一个都没拉拢到。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摆出一副要废后的姿态来,真的能成功吗?
不怪在场的人心理犯嘀咕,其实宁绥身边的人也都在犯嘀咕,以他们看来,皇帝掌握的力量不足为据,宁绥手握天下半数兵马,中书省和尚书省大部分参与内政的官员都支持她,更别提她破格提拔了不少干吏,治理地方,在民间口碑也很好。
虽然说她要做皇帝有些过分了,但要是垂帘听政,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为何宁绥明知道是鸿门宴却还要赴会,并且摆出这样一副低姿态给皇帝看呢。难道是她太大意了吗?故意如此,把皇帝当猴耍。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康健?多日来,陛下拒不接见臣妾,臣妾身为皇后却不能侍奉陛下左右,实在是臣妾的过失,请陛下责罚。”
宁绥表现的被皇帝召见十分荣幸,感动落泪的样子,上首看上去又多长了一些老年斑的皇帝咳嗽两声,冷淡挥挥手:“起来吧,是朕染疾不方便见你,皇后哪有什么过错,请皇后落座便是。”
宁绥见状便擦着眼泪,在侍女搀扶前朝皇帝走去。
走上去落座之后,众人屏气凝神,就听皇帝召见歌舞,命人宴饮作乐。
宁绥坐在他身侧咳嗽两声,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思绪。
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若不是早就收到消息,还真看不出来,皇帝今天晚上准备杀了她这个皇后呢。
“陛下,看到您身体康健,臣妾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