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稍微等几分钟，歇歇脚、洗把脸，咱们就开饭，啊？”

方嘉言点头。

刘叔则利落地从方嘉言手中接过那个不大的行李箱，一边引路，一边说。

“小姐的房间，我和张姨前前后后打扫了三遍，被子都晒得蓬松暖和，全是太阳的味道。”

“后花园那个您最喜欢的秋千架，绳子都脆了，我今天特意找了最好的麻绳，重新绑得结结实实，刷了桐油，保管安全。”

“还有……先生和太太当年一起种下的那棵苹果树，说来也怪，它好像知道您要回来似的，今年挂的果子特别多，红彤彤的，特别好看。”

……苹果树。

方嘉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小时候，爸爸带着自己给它浇水的画面。

那时候爸爸还没有那么颓废，他会在苹果树下和她说怎么和妈妈相爱，怎么带着妈妈在北京白手起家、闯出一片天下的。

方嘉言又想起在九龙山公墓长眠的爸爸妈妈。

如果，他们现在还在，会一起摘苹果，给她做苹果曲奇吗？

爸爸说过，妈妈最拿手的甜点就是苹果曲奇。

妈妈临终前还把配方给了爸爸，让爸爸做给她吃。

可惜，爸爸怎么做，都没有做出他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方嘉言回想着小时候的事，只觉这个十年没回来的别墅一点点变得熟悉起来。

这是她的家。

是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被爱的家啊。

不知不觉，方嘉言走到苹果树下。

而管家刘叔拿着一封信走向她。

“嘉言小姐，这是先生去世前让我交给您的。”

第17章

爸爸给自己的信？

方嘉言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意外。

彼时阳光正好，她坐在刘叔扎好的秋千上，如珍至宝地拆开了爸爸的手写信。

映入眼帘的是爸爸工整但是有些虚浮的字迹。

方嘉言猜，这是因为爸爸写这封信时，手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

他想要陪妈妈已经太久了，是为了她才苦苦支撑。

方嘉言忍着鼻酸，慢慢看下去。

【吾女嘉言：

见信如唔。

时间如白驹过隙，仔细算一算你的母亲离开我已经有25年了。

而你，我的女儿嘉言，嫁给顾临野已有五年。

这些年我时常听你诉说在顾家的快乐、烦恼、苦闷和忧愁，爸爸很心疼。

嘉言，你是妈妈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女儿，她对你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快乐。

可爸爸知道，你嫁给顾临野后，快乐的时间并不多。

尽管你们有了一个儿子景澄，但你也一直为临野的初恋陈小姐伤神。

爸爸总是劝你，要接受你爱的人没那么爱你，有时候在感情里就是不对等的。

但爸爸也知道你的脾性，我的女儿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你总是很极致，爱的时候无所谓付出，不爱的时候铁石心肠。】

看到这句话，方嘉言不由笑了。

爸爸果然很了解她。

她对顾临野不就是这样吗？

她深爱他的时候，可以容忍他的一切。

当那些越界的行为一点点累积，攒到她的临界值时，她就毫不犹豫地离婚、远行。

不要顾临野，也不要顾景澄。

怎么一个人嫁给顾临野的，就怎么一个人离开。

方嘉言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看下去。

【嘉言，爸爸不是想教育你，也深知有些事必须要亲身体会，旁人多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