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抬，虚扶了一把：“云妈妈，先起来吧？”

云秋水不肯，又道：“赵婆子是奴婢杀的，如果不杀她死的就是奴婢，奴婢犯下血案本该去偿命，可秋烟这个样子奴婢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想着来求郡主。奴婢知道也很为难，可奴婢就这么一个妹妹，实不忍看秋烟落得如此地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贪心不足才会让她承了奴婢的苦果，奴婢愿意为郡主做牛做马，只求换秋烟一条性命，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

其实，华汀雪明白云秋水的心情。

云秋烟虽然不是她的女儿，可她却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在自己身边十几年，这样的感情，她若真能视若无睹，又岂还能算是个人？

只是，世间之事又岂能事事如意？

云秋水想要换‘女儿’一条性命，可她的‘女儿’却已半个身子都进了棺材。

华汀雪道：“云妈妈，那孩子岂是你说要便要，你说不要便不要的？”

“郡主……”云秋水的眼中又迸发出神采，或者，她是误会了华汀雪还想要保那个孩子。

可是她又错了，因为华汀雪不是不想帮她保，而是，根本就无能为力：“我没办法请郎中过来瞧你妹妹的情况，最多让小羿将她的情况都告知骆惜玦，看看有没有药物可以帮到她。但，这世上若是连神医都无法治好你的妹妹，那么，已不是大人或者小孩的问题了，而是……一尸两命了。”

古代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云秋烟虽然没有喝下那老婆子强灌的落胎药，却被那婆子用木棒狠狠击打了小腹，又在逃跑中跌了一大跤。

从昨晚上她收留她开始，她便一直在出血，就算是吃了小羿带回来的药，效果也并不算明显。

为防杜大奶奶找到人，她只能将人偷偷藏在绮兰阁后的枯井中，甚至连郎中也不能为她请一个，这样的情况下，她能预见到的结果，也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第164章 杜氏想要斩草除根

一尸两命四个字，让云秋水的身子又剧烈地抖动起来。

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了，就要朝门外去。

华汀雪没有拦她，只是声音又冰又冷：“想去找大哥么？去了，你和大哥的事就瞒不住了，就算是一时瞒住了，大嫂和柳侧妃也不可能会放过你妹妹。”

只要她出了这个门，云秋烟的藏身之处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不但云秋烟活不了，就连整个绮兰阁都会受牵连。

她不是个狠心的女人，但，她也同样不是个盲善之人。

如果云秋水听了这话还要出去，那么，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闻声，云秋水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遥欲坠：“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奴婢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华汀雪：“只要能撑过这几日，或者，还有救！”

如果吃了骆惜玦的药能止血，如果云秋烟的求生意志很强，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能顺利地‘小产’下来。

如果世间还有奇迹，或者，真的还有救。

云秋水：“郡主，奴婢想去求求骆大神医……毕竟是一条人命……”

华汀雪：“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吗？”

云秋水是关心则乱，可她还清醒着。

绮兰阁里住着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

云秋水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去死，可她，也绝不会允许有机会来伤害自己的孩子。

取舍只在一念之间，而她，选择自私。

“呜呜……呜呜呜！”终于，云秋水泪崩掩面。

华汀雪的声音却不轻不柔：“小羿今日会早点带药回来，这已是我能帮你们的最大极限，云妈妈，别让我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