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再等等……娘亲马上……就能出去了……”

她啃咬着泥土，拼尽最后力气爬出地面。

重见天日时，第一反应是抚摸腹部，露出虚弱的笑。

天兵去而复返，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回地狱。

她回头望着那一点点自由的微光，眼中最后的光彩熄灭了。

孩子被剖出，在她眼前被掐断脖颈，她眼角流下血泪。同时，九重天锣鼓喧天，祥云万里，他在迎娶他的“孕妃”。

荒漠深处，她一遍遍剜出心头血，滴落在蛋壳上，脸色一年比一年苍白，身体一年比一年透明，却看着蛋壳内微弱生机一点点壮大，露出满足而疲惫的笑容。

百年如一日。

……

最后的画面，是他带着白绵绵降临，他斥责她，他用天雷劈她，他摔碎了那颗蛋……

13

景象戛然而止。

墨玄霆跪在混沌中，浑身颤抖，早已泪流满面。

那不是泪，是血，混着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从眼中淌出。

他看到了。

看到她的千年祈求，看到她的委屈隐忍。

看到她在泥泞中为保住孩子所做的全部挣扎，看到她是如何被他的愚蠢和薄情一步步推入深渊，看到她百年的剜心之痛如何被他瞬间摧毁……

“呃啊！”

他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神魂都在战栗。

每一幕景象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在他心上反复穿刺，搅得血肉模糊。

他以为的磨砺，是炼狱。他以为的谎言，是拼死守护。他以为的孽种，是他梦寐以求的传承。

他亲手，毁了一切。

“阿凰……阿凰……”

他匍匐在地，像条濒死的狗，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记忆里她最后那双恨入骨髓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九重天，径直去了下界。

他几乎找遍了六界每一个角落，动用了一切力量，最终在一处隐匿的凤凰族地找到了她。

她躺在一株枯老的梧桐树下，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身体几乎透明。

她看到是他，眼中连恨意都没有了，只剩下彻底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块石头，一团空气。

“阿凰……”

他声音嘶哑，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中凝聚起璀璨无比、蕴含着无尽生机本源的神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看，我把我的神骨抽出来了，给你，给你续命……求你，活下来，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那是天帝的神骨，比凤凰涅槃本源更珍贵的东西。

抽取神骨，无异于自毁根基，但他毫不在意。

只要她能活。

第11章

阿凰的目光掠过那节流光溢彩的神骨，嘴σσψ角扯起一个极淡极嘲讽的弧度。

“墨玄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拿开你的东西……恶心。”

14

他浑身一僵，手颤抖着，却固执地举着。

她不再看他，费力地转向族人，气息愈发微弱：“等我死了……把我和阿旭……烧成灰……一起葬在……梧桐树下……”

“阿凰！”墨玄霆崩溃地大喊，“不要！求你！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只要你说！”

阿凰缓缓闭上眼，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去死。”

声音很轻，却像最终的判决，砸得墨玄霆神魂俱碎。

他看着她彻底闭上眼，气息断绝，身体渐渐冰冷。

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