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我抱着小小的阿旭消失在大漠的尽头。
荒漠寂寥,只剩下他一人,站在焦土之上。
脚下是白绵绵湮灭后的一点残灰,很快被风吹散。
他站了许久许久,久到日月无光,星辰黯淡。
然后,他猛地弯下腰,喷出一口璀璨的金色龙血。
再抬头时,如墨的长发,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染上霜雪。
一夜白头。
11
回到九重天的天帝,彻底变了。
凌霄殿终日紧闭,拒绝一切朝拜。
偶尔有紧急政务需处理,仙官们也只能隔着殿门,听到里面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
更多的時候,里面死寂一片。
只有夜夜值守的天兵会说,常听到殿内传来压抑的、仿佛困兽哀鸣般的低吼,有时又是长久的、令人心慌的寂静。
无人敢问,无人敢提白绵绵女君,更无人敢提那位下落不明的天后和……可能存在过的小太子。
九重天依旧祥云缭绕,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墨玄霆坐在空荡荡的凌霄宝殿最高处,脚下是冰冷的玉阶。
他曾在这里接受万仙朝拜,在这里下令将阿凰押上诛仙台,在这里听着白绵绵的哭诉决定将她贬下凡……
第9章
每一个画面都在撕扯他的神经。
白绵绵死了,不足以泄他万分之一的悔恨。
那恨意无处宣泄,最终全部转向了他自己。
“眼盲心瞎……恩断义绝……”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次都如同凌迟。
他想起诛仙台上她绝望的眼神,想起凡间军营报信时那模糊的血色,想起她捧着蛋壳时的小心翼翼,想起她最后焚身时那刻骨的恨意。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尖锐。
还有那个孩子……那对小小的龙角……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一拳砸在冰冷的玉座上,龙骨坚硬,玉座轰然碎裂一角,他的手也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心里的洞,太大了,什么都填不满。
他必须知道,他错得到了何种地步。
“主神……”
他抬起猩红的眼,望向虚空,“我知道您看得到……求您……让我看看……阿凰的过去……让我看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撕裂虚空,强行闯入法则之源,跪倒在万象混沌之前。那是连天帝也不能轻易踏足的禁忌之地。
混沌之中,光芒流转,最终化作一幕幕清晰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12
祖神沉寂的神殿外,阿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千年不息,风雨无阻,虔诚祈祷,只为求一线血脉延续的契机。她的膝盖磨破,神力在虔诚的祷告中一点点消耗,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最终,一缕微弱的金光没入她腹中,她喜极而泣,虚弱地几乎站不稳。
九重天,她被白绵绵“滑胎”的哭诉缠住。
墨玄霆不耐烦地命令:“阿凰,绵绵身子弱,你再分她一些涅槃本源。”
她脸色一白,抚着小腹,试图解释:“墨玄霆,我最近神力流逝甚快,恐怕……”
他不耐烦地打断:“不过一点本源,你是凤凰真神,有何舍不得?莫非真如绵绵所说,你心存妒忌?”
他冰冷的眼神让她把所有话咽了回去,默默伸出手,任由本源神力被抽走,脸色又苍白一分。
诛仙台上,天雷道道加身,她护着小腹,哀求得声嘶力竭:“我有了你的孩子!真的!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