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顾瑾昱就是她的小鱼而已。

她垂着头，将家里最干净的杯子洗了又洗，才给顾母倒了杯水。

但顾母自始至终没有碰过。

裴妗苑当时以为顾母是嫌那杯子太便宜，配不上她的身份。

后来她才明白，顾母看不上的是她。

所以哪怕她用几十万一只的杯子给顾母倒水，顾母也不碰。

别墅又安静了下来。

裴妗苑看着顾母留在茶几上的那张五千万的支票，没有忍住，自嘲地笑出了声。

谁说青春不值钱？

三年前，顾母留给她的支票只有五百万。

才三年，她的身价就涨了十倍。

人人都说她攀龙附凤，抱着顾瑾昱这个金龟婿不放，还真是没有说错。

裴妗苑收拾好心情，像顾母不碰她倒水的杯子一样，她也碰都没碰一下那张支票。

正要走，顾瑾昱却回来了。

裴妗苑以为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从前就是这样。

他一消失，就要隔上几天或者是几个月，才能再见到面。

可他现在竟然带着一捧新鲜的茉莉花回来了。

看着那束还带着露水的茉莉花，裴妗苑的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三年前的那天早上，顾瑾昱在出门前就说回来时会给她带茉莉花。

结果没多久就有人来告诉她，顾瑾昱意外从船上摔了下去，头撞在了礁石上。

再见面，顾瑾昱就恢复了记忆。

爱裴妗苑的小鱼死了，活下来的是顾瑾昱。

裴妗苑死死咬住牙关，不让汹涌的泪意冲出眼眶。

“你买这个干什么？”

顾瑾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沉默很久，他才沙哑着开口：“我突然想起来，还欠你……”

裴妗苑走上前，拿过那束茉莉花扔在了地上。

“小鱼许下的诺言，不用顾瑾昱实现。”

“你知道吗，顾瑾昱？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死在那次意外里。”

顾璟聿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或许是痛苦。

可谁又不痛苦呢？

他们谁都无法假装过去的事情没发生过，也无法做到真正释怀。

这样的纠缠，注定痛苦不堪。

裴妗苑别过头，替他打开了门：“我不想看见你。”

顾璟聿久久没有动作。

终于转身时，他却看到了茶几上的支票。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谁来找过你？我妈，还是……”

“谁来过都不重要。”裴妗苑打断他，累极了，“你该回去了，她们都在等你。”

不管是顾母，还是他的未婚妻。

她们都比自己更需要顾璟聿。

因为他是她们的儿子和丈夫。

但唯独不是她的小鱼了。

顾璟聿走了。

裴妗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直到顾母的人上门，将一个骨灰盒交到她手上。

“夫人说了，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裴妗苑点点头：“放心吧。”

三年前，顾母来找她，问她要多少钱才能离开顾璟聿。

裴妗苑说自己什么都不要，自己是真心爱他。

三年后，又是同样的问题。

这次裴妗苑说：“把我女儿的骨灰还给我，我就离开顾璟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