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别墅，顾瑾昱的别墅。

从顾瑾昱把她带到京市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但这里根本称不上是‘家’。

她就像是被顾瑾昱豢养在外面的一只宠物。

他想起了，就回来看看。

想不起来，我就独守空房……

裴妗苑找了个盒子，将断了的佛珠放进去。

然后她走进一楼的静室，在女儿的遗照前点了三炷香。

“宝宝，再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去找你。”

案台上蜡烛的火苗突然跳了两下，像是回应。

裴妗苑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砸下。

强烈的心痛让她哭到意识模糊。

直到耳边响起顾瑾昱愤怒的叱骂声时，裴妗苑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怒骂着别墅里的佣人。

“人呢？都是死人吗！我不是吩咐过不准让夫人进静室吗！”

佣人们噤若寒蝉。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从裴妗苑眼泪中蒸发的悲恸。

裴妗苑看着顾瑾昱，努力地想从他脸上找到曾经独属于她的小鱼的影子。

可是没有，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顾瑾昱，放过我吧。”

顾瑾昱的手臂僵了一瞬。

漫长的沉默后，他松开了裴妗苑：“这句话三年前你说过一次，那时候我给你的回答，到今天依旧不变。”

裴妗苑以为自己笑出了声。

可冲出喉咙的，却是哽咽。

三年前，给女儿办完葬礼后，她整整四个月没有和顾瑾昱说过一句话。

顾瑾昱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

终于见到面那天，顾瑾昱像是累极了，坐在她的身边问她：“裴妗苑，你到底想要什么？”

裴妗苑说：“顾瑾昱，放我走吧。”

顾瑾昱很久没说话，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裴妗苑，你还爱我吗？”

裴妗苑摇摇头：“顾瑾昱，我恨你。”

顾瑾昱短促地笑了一声，而后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嗯，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这辈子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直到死，也别放过彼此。”

第3章

顾瑾昱把裴妗苑抱回了卧室。

裴妗苑抗拒他的触碰，却被他从背后用力地抱紧了。

“我今天很累，别再闹了。”

裴妗苑的记忆突然被拉回了六年前。

那时，她刚怀上女儿。

顾瑾昱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说要给她和孩子换大房子，还要补办一个婚礼。

他不让裴妗苑再去摊子上，自己却起早贪黑，工作得更加努力。

看着他每晚回来时都筋疲力尽的样子，裴妗苑很心疼。

她说：“其实婚礼可以不办的，你别这么累了。”

顾瑾昱却摇摇头，从背后抱住我，用刚洗香的脸颊蹭着我。

“不累，让我抱抱你，就不累了。”

相同的姿势，她和顾瑾昱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裴妗苑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眼睛也因为再没有眼泪可以流，而又涨又酸。

她向下摸到顾瑾昱禁锢着自己的手臂。

这双手上，有很多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