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床沿向门边走去,脚步蹒跚,一步一晃。
没走出两步,他便停住了脚步,原地思索了一阵,回头把枕头底下的刀装在衣服口袋内侧,再次轻晃到门边。
越靠近,那血腥味便越浓重,许知礼的右眼皮突突直跳,枯瘦的手指轻轻握在了门把上。
这味道令他思绪瞬间回到江屿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晚。
想起那满地的鲜血,可此刻的血腥味比那一晚更为浓重。
许知礼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动门把的手犹豫不定。
他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大脑已经被这血腥味熏得无法思考了,他此刻的勇气完全消失殆尽。
他在害怕,害怕得浑身打哆嗦,双腿站不稳,他只好用左手撑在墙上,右手扭动把手,好几次都使不上力。
外面会是什么,尸横遍野,还是血流成河……
江屿明明答应了他不会再杀人了。
许知礼闭了闭眼,喉结上下一滑,干涩的喉咙里润过一丝唾沫,如此反复多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地拧开了把手。
入目是一片昏暗的白光。
目光向下移,是一片鲜红。
地上东倒西歪躺了几个人,他们全部都失去意识,右手手腕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汇聚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泊,汹涌的血液向外蔓延,染湿了他们的衣物头发。
许知礼踉跄几步,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敦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还带有体温的血液流到他的脚边,扩散至他撑在地上的手指。
粘稠温热,与那天晚上喷涌到他脸上的触感一模一样。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许知礼还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心脏脉搏不规律地加速跳动,杂乱无章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他面色苍白,头脑顿时一片眩晕,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模糊不清。
他摆了摆头,再度举目望去,定睛一看,倒在血泊中的人竟都是他的同事!
他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身穿便衣,所有人右手的衣袖都被向上挽起,像是专门为了腾出一块放血的地,手腕处斑斑驳驳的全是些刀痕。
他瞳孔骤缩,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恨,许知礼慌忙起身,将手上的血胡乱地擦在墙壁上。
忽地,他动作一顿,看清了米白色的锦绣云纹墙纸。
这里……这里就是江屿的别墅,只是之前从他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景象。
这里应该是客厅,而不是另一个密闭的房间。
他打开房间门,为何会无缝进入到另一个构造完全相同并对称的房间?
等等,他的心里一咯噔,刚才映入眼帘的,不只是这些昏迷不醒的人……
许知礼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那些人身后,被白布覆盖住的圆柱体。
他双目圆睁,心跳如雷,双腿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站立的姿势,他背靠着墙,身子顺着墙体缓缓向下滑。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怖的猜测。
就像所有影视剧里演的那般,主角只身一人走进地下室,发现反派的致命证据。
就在主角拿到关键证据,准备离开之时,早已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反派就会出现,当场抓住主角……
此情此景,异常熟悉。
他在帝国圣殿里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与之不同的是,许知礼知道那白布覆盖着的是什么。
那就是江屿杀人的证据。那五个受害者的身体部分组织。
他心脏狂跳,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他在别墅内苦苦搜寻,找遍了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他还以为江屿把证据藏起来了,亦或是不在别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