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牵牵嘴角,能想象到,他们走后,这老两口就是村里的明星人物了。
收留就是情分,热情不分动机。
羽听付了很多酬劳,一沓一沓地放在老人的手上。
他们激动得几乎要给羽听跪下,许知礼眼疾手快阻止了。
羽听给足了他们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钞能力,连一旁的许知礼都跟着沾光。
“我们走吧。”羽听说。
许知礼点头。
他最后再望了一眼身后的山,青绿苍翠的山峰耸立在烟雾缭绕的云里,往事如同叶尖滴落的露珠,消失于泥土、深埋在地下。
许知礼目光长久地停留,似乎他和这个世界的羁绊,都隐在这座山上了。
回家的路漫长而颠簸,羽听暗中嘱咐司机不要经过危板桥,绕了条平坦的路。
他怕许知礼想起什么而难过。
可许知礼一路上都在睡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羽听拿起座位上的薄毯给他盖上,他不自觉的靠近,看到许知礼微微颤动的睫毛。
许知礼在难过吗?他还在想阿风吗?
到成都羽听的住处后,许知礼才醒来。
他晕晕乎乎地帮羽听拿东西。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每次穿过来或离开的时候,脑子就会承受这种神志不清的痛苦。
系统说这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许知礼明白,这不过是系统阻止自己做任务之外事的借口。
他是已死之人,连记忆都模糊不清。
羽听在成都的这套房子是三年前拍戏的时候买的,他的活动遍布全国各地,所到之处都会有他的一套住处,羽听住不惯酒店,也不爱住酒店。
这套小公寓因为地段极好,只剩下这么一套两居室公寓。
许知礼走在前面,帮羽听打开门。
房间里是黑白灰冷色调的装饰,与北京那边的大相径庭。
羽听这边的朋友听说他到成都了,迫不及待地约羽听出去吃饭。
羽听本意是不想去的,是许知礼劝说他去的。
羽听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欲说还休。
许知礼心下疑惑,羽听为何要这么担心他,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此时许知礼洗漱过后一人坐在床上,他在看拿到手上的资料。
尽管是看过千遍的东西,上面的话几乎都能背到了,可许知礼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每当脑海里有记起的苗头,随之而来的就是锐利的痛楚,像是电流顺着他的血管迅速蔓延到心脏,心脏供血不足,他几乎要窒息过去。
许知礼便会逃避回忆。
只是每次心里说算了的时候,都会有一阵无力的遗憾。
怎么回事,他根本没想在这个世界里调查乔静的事?为什么系统还要干涉他。
难不成被他遗忘的这件事与系统内部有关?
那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想到这,许知礼的头又开始痛了。
他双手撑着脑袋,企图安抚疯狂跳动的神经。
目光凝视在眼前的资料上,何山月和何果并排站着。
茉莉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孩子,或许是班上的女生还未发育的缘故,这个时候的茉莉看起来温柔知性,一双杏眼水灵灵的。
何果真是因为虚荣才不愿意回家见何山月的吗?
许知礼设身处地的将自己带入何果,分析他的心理。
如果他年幼成为孤儿,被所有人嘲笑,好不容易遇到个何山月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嫌弃是双腿残废的他。
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