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莹之母乃是妓子之身,连江洋大盗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
为了帮助心爱的男人脱离追查。
她苟身于我父亲身下。
一晃几年过去, 江洋大盗终究是被绳之以法。
而我作为主官人。
一身红袍回到了苏府。
彼时,苏府乱成一团。
窝藏朝廷重犯, 罪不容诛。
原本我该连坐, 脱官伏法, 好在我当年离开苏府时,已和父亲达成交易。
若想娶那个女人。
就给母亲一封放妻书。
而我苏铭征与苏茗潭放弃苏府身份。
他为了心爱的女人居然同意了,他面目可憎地威胁我:「就算你脱离苏家又如何,你流着我苏家的血,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我苏家的种!」
「哪怕你飞黄腾达, 依旧是我苏家的荣耀!」
他说的没错。
骨血之亲,断不掉。
但现在, 我不再是依附苏府的大公子。
苏家族人为免被连累。
连夜起草一份逐出苏家的名单。
我一步步走向灯火通明的苏家祠堂。
祖宗牌位森然肃立, 烛火跳跃, 映着父亲那张瞬间苍老十岁的脸。
他穿着象征家主的锦袍,独自站在祠堂中央。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浑浊的眼睛里交织着恐惧、愤怒。
还有一丝祈求:「苏铭征。」
他声音干涩:「我是你父亲, 大义灭亲, 你不怕对不起列祖列宗吗?」
我扯过一个讽笑。
「苏莹, 你才应该害怕下地狱吧?」
......
又下雪了。
苏莹因包庇罪被打入牢狱, 等待他的将是矿场的余生。
而苏莹除族后, 被裴柯栎休书一封。
她和她娘亲作为罪犯家眷,不日将启程送到京城审判。
可我没让她们熬过那个雪夜。
两个囚犯死于途中, 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尸体被我扔进了乱葬岗, 我看着她们被野狗啃噬。
而偌大的苏府。
也只剩下我一人。
雪下得越来越大, 风卷着雪花从四面八方扑在我的脸上。
带着细微的刺痛。
我患上了咳疾, 每日定时定点地咳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忍不住时,我总想喊一喊「茗潭, 哥哥疼」, 可终究是喊不出口。
闲来无事时, 我就会扎纸鸢,等到来年开春时,放在空中,越过云层……兴许茗潭能见到呢。
我还在花园里架了一个秋千。
仿佛只要茗潭还在。
她就能像燕子一样高高飞起。
「哥哥最好!茗潭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 再推高一点……」
我艰难地坐在石阶上。
攥着纸鸢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雪花温柔地覆盖我全身。
风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