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笑笑。

哪里是天生,不过是前世十年,为了给沈宴清铺路,我求遍了朝中大佬,看尽了世家脸色,在一次次碰壁和算计中,硬生生磨出来的本事。

只不过,上一世的这些本事,都用在了他身上。

这一世,我只为江家。

三月初三,上巳节,曲江流饮,京中最盛大的宴会。

往年这种场合,我都是躲得最远的那一个。

但今年,我爹病了,我作为江家的代表,不得不出席。

宴会设在皇家园林,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极尽奢华。

王公贵族,文人骚客,齐聚一堂。

我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只想挨到宴会结束。

酒过三巡,太子提议,以“边关”为题,行酒令。

众人纷纷附和。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诗词歌赋,不绝于耳。

我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酒杯,直到一个声音响起,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那声音,清冷,低沉,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我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穿三品武将官服的年轻男人,正缓缓起身。

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一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不是沈宴清,又是谁!

三年不见,他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那张脸,轮廓更加分明,像是被刀斧精心雕琢过。眉眼间的不屈,变成了更为内敛的锋利。常年驻守边关的风沙,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迫人的威压。

我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吗?

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三品将军?

太子显然对他十分欣赏,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黑云压城’!沈将军,这杯酒,你当饮!”

3

沈宴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瞬间,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没有怨毒,没有憎恨。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

那眼神,就和我当年在雪地里看他时,一模一样。

我的心,被那道目光狠狠刺了一下。

针扎似的疼。

“这位,想必就是富可敌国的江家大小姐吧?”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回过神,看见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他眉眼带笑,桃花眼微微上挑,一身贵气,却又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懒散。

是三皇子,萧澈。

一个在夺嫡之争中,最早被淘汰出局的闲散王爷。

至少,上一世是这样。

我敛下心神,起身行礼。

“参见三殿下。”

萧澈摆摆手,自顾自在我身边坐下。

“江小姐不必多礼。本王就是好奇,能让沈将军记恨了三年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