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快死了，我剜掉了他的双膝，挑断了他的手筋，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他的声音就好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我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曾经纯良清朗之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攥紧双手，悲恸不已：“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杀了天道之子，会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我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可以救他了。

齐云鹤彻底冷下脸：“我不信天命，也不怕付出什么代价！”

说着，他抚摸我的头发，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疯狂和势在必得。

“月翎，你不爱我没关系，等我当了皇帝，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回头。”

齐云鹤的手从我眉眼一路向下，一寸寸，犹如割据着占领地。

我却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我的第四感，触感已经消失。

齐云鹤，你的确有很多时间，可我却所剩无几了。

第6章

夜深。

我不知道齐云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

我坐在床榻上，仿佛坐在虚无中，感受不到任何。

那装着手指的锦盒被放在桌子上，像是刻意给我示威。

我自嘲地笑了笑。

第一次觉得，自己爱的人竟然会如此不堪……

“白矖，你可知错？”

空灵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慈悲和威严。

我心跳猛地停滞了瞬：“师父？”

下一瞬，，一束金光自窗外飞来，最后幻化成师父的模样。

我忙不迭的翻身下床，跪下行礼：“弟子白矖参拜师父。”

想到她方才的话，我惭愧地磕了个头。

“弟子使用禁术逆天而行，复活齐云鹤，因为一己之私而害得黎民百姓深陷水火之中，弟子知错！”

师父叹了口气：“世间万物，都难舍一个情字，如今你已尝过，你可后悔？”

悔吗？

我抬起头，眼眶泛红。

自二十年前与齐云鹤相遇，相护陪伴直到我为他付出生命，只求他重活一世。

我从未悔过。

可如今的短短七日光景，我看到了生灵涂炭，看到了百姓的遍地哀嚎。

也让我看清了齐云鹤的执迷不悟。

我曾庇佑的百姓死在我的面前，我如何不悔？

我抿抿唇，疲惫的闭了闭眼：“弟子……悔不当初。”

师父嗯了一声。

“这本是你命中一劫，如今此劫将过，念你在人间五百年济世救人，若你愿意舍去情根，待肉身消散，本座可让你重登神位。”

听到这话，我眸光一震。

因着情根，我深爱齐云鹤。

我为他舍弃一切，却并没有换来我想要的结果，反而徒增业障。

如今我的执念已了，在这凡间，确实也再无牵挂。

我俯首应道：“弟子愿意！”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螣蛇心生邪念，企图祸乱人间，待你重登神位后，将她带回昆仑。”

“弟子谨遵法旨。”

我磕了头，再抬起头，师父已经离开。

周遭重归死寂。

我看了眼桌上的镜盒，起身将它收起。

我让侍卫给齐云鹤传了口信，便去了女娲殿。

天还未亮，我点亮了殿内的烛火，将这一方小世界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