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街上，生生在他的面前让出一条路来。

这一路，许平生只想替曲南霜寻一处落脚的地方，将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掌柜，给我开一间客房？”许平生声音不大。

客栈老板很快迎出来，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很快收敛。

他从收拾大堂的店小二手里夺过扫帚就往许平生脚下扫。

“走走走，砸场子是不是？背个死人来住店是嫌我店里生意太好了吗？”

许平生稳稳托着曲南霜，狼狈后退，嘴上还在祈求。

“我可以加钱……”

话没说完就被掌柜粗暴打断：“滚滚滚！多少钱都不给住，带着死人就去住棺材铺啊，疯子！”

围观行人对他指指点点，许平生只好背着曲南霜往城外走。

想借居农户家，可敲开门后，农户看清他背上是一个脸都泛青的死人后，‘砰’的一声甩上院门，直叫他滚。

许平生背着曲南霜从日上中天走到血色残阳才在一座四处漏风的破庙落了脚。

暖黄的夕阳透过破庙的墙缝落在曲南霜的脸上。

为她青白的脸上添了分血色，落在许平生的眼里就像安静的睡着了。

他坐在她身旁，细细替她擦拭已经僵硬的手指。

“死的明明该是我，南霜，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

许平生做过一个梦。

梦中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他坦然赴死。

初遇曲南霜时，他只觉得这个从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鲜活的意外，带给他无数感动和他缺失的爱。

他想抓紧这一抹冬日暖阳一样的温暖。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梦中出现的剧情都一件件应验，且躲不开、逃不掉后，他开始胆怯，不敢再赌。

因为他知道他的结局，也心知自己给不了曲南霜未来。

所以他推开曲南霜，狠心和她说出断了的话。

许平生以为这样就能推开曲南霜，就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可他不知道，曲南霜是为救他而来。

她就像带着使命，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奇迹，献祭自己，将他送向更远的未来。

也是这时，许平生才恍然发觉。

天牢的那些话不仅仅是他在和曲南霜告别，曲南霜同样也在和他告别。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当初没能读懂的言下之意，如今像一记回旋镖，正中他的眉心。

月色清冷，高悬于天际，偶尔飘过的云会遮蔽着黑夜中唯一的光亮，庙外，树林昏鸦嘲哳，似是在嘲笑许平生的愚蠢。

他将冰冷、僵硬的曲南霜抱在怀中，望着月，没头没尾又絮絮叨叨的呢喃着。

“南霜，这夜又黑又长，要是往后都没有你陪着我，那也太难熬了。”

“南霜，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察觉你的不对劲，是我的错，我的懦弱，我的固执己见害了你。”

“南霜，天牢中我的话不是真心，我不想看你嫁给他人，和别人恩爱美满，我很自私，你说过要嫁我，你只能嫁我。”

第10章

许平生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早已泪流满面。

恍然想起初见那夜。

许平生安慰曲南霜时湿润的眼和绯红的脸，都变做了如今泛红的眼和湿润的脸。

他就这样抱着曲南霜枯坐到天明。

“死、死人！”

许平生出神时，一道结巴的惊呼拉回来他的神思。

他抬眼看着破庙里，乞丐打扮的男孩，愣了许久才开口。

“你别怕，我给你一笔钱，你替我去城中买一副最好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