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指着鞭痕,牵住她的手,韶音很凶地瞪视过来,甩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船舱。
……
一场恶战已经落下帷幕,冯师溃撤广陵,楼船上的禁卫军死的死、伤的伤,顾章、顾词被杀,王悯之带着余下禁军缴械投降。
天色大亮,一轮红日自东方喷薄而出,在长江浩荡无垠的水面上洒下大片晨辉,难得的晴朗似乎昭示着连绵一冬的大雪就要停了。
甲板上立着两伙人。
温衡、卢锋等人集结在一侧,另一侧则远远站着谢太傅、高陵侯和一脸麻木的永安帝众人。
舱门打开,韶音和李勖一先一后走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韶音走到永安帝身侧,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高声道:“李勖接旨。”
初升的阳光将她娇媚的面孔照得愈发艳丽夺目,李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不看那个战战兢兢的孱弱皇帝,只看着她。
他到她身前站定,不说话也不下跪,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没有半分聆听圣训的样子。
韶音瞪了他一眼,继续宣读圣旨,“何氏造逆,京师危在旦夕,朕为保大晋宗庙社稷移驾会稽。内政外军一切要务均委于骁骑将军李勖,李卿其勉之。永安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宣。”
“你这是要逼我当忠臣。”
李勖又靠近一步,用只有他和韶音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听闻李将军平生最恨旁人威胁,也最不耐威胁,我便偏要威胁你,你待如何?”
她说话时微微仰着头,明眸里流溢着光艳神采,像是在撩人,又像是在逼迫。
李勖俯下身,唇凑到她耳畔,低低道:“你已将小皇帝和老岳父都接回来了,我还能如何?”
后退一步,正要弯膝,却听他的小姑娘娇声叱道:“大胆,本使尚未宣读完毕,你不要插嘴!”
李勖挑眉,只见她连装也懒得装,索性不看圣旨,转而直视着他的眼睛,脆生生道:“如今禁军十营九空,朕心实在不安,就敕封你的小舅谢候为……嗯,领军将军,统带六部禁军,即日起招兵买马,充实军营,宿卫行宫。”
李勖顿时愣住。
禁军虽少,关键时刻却可以起大作用,今日便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