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姑娘为春生感到惋惜,“怎么会是他,他平日老实本分,就是跟他多说一句话,那脸都能红到脖子呢!我不信,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谁说不是呢!我老赵看人从来没走眼,我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可谁能知道一个为情所困的人,能做出什么失心疯的举动呢?”
“为情所困?什么情?”众人不解。
老赵叹了口气,“还能是因为什么,这死的四人全都是咱们当家头牌柳絮姑娘的恩客,你说若不为情杀人,还能是为什么?”
自打老赵回来后,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大家都不信春生能干出这样的事,可又听老赵说他自己全盘招供,心中皆有唏嘘。
好好的一个人,为了柳絮,竟背上了四条人命。
看来男人,甭管外表什么样,内里喜欢的都是同一种女人。
杜莞棠附在最外层,没等老赵说完春生杀人的缘由便已离去。
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回到春晓楼,贴身的小丫鬟鹅黄撇嘴嘟囔了句,“得亏姑娘平日里待他那么好,他竟然……”
“别说了。”
纵然是打断人的清喝,杜莞棠也说得有气无力。
她扶着茶案坐下,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半,虚虚地坐着。
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溪县发生的这件骇人的大事终于告了一个段落,真凶的归案丝毫没有影响到春风醉当晚的热闹。
杜莞棠的那位画师知己来了,却被花芜的一面糖黄色玉牌抢了先,生生怠慢了半个时辰。
花芜和萧野进了春晓楼。
说不出杜莞棠脸上的神色是期待还是释然。
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来。
只是这二人,看着不同往日,虽说一道,却是各走各的路,中间像是隔了两分疏离。
杜莞棠收了酒器,将备好的一套茶具端出来,慢条斯理地依着教学的茶艺给二位沏茶。
花芜把玩着玉兰白瓷杯,“如今程溪县的连环杀人案已结了,凶手归案,这其中多少也有莞棠姑娘的功劳,我等明日也将启程回京,特来向姑娘辞别。”
“大人有心了,其实春生他……平日里热心助人,安分守己,为人厚道,是真想不到为何会……”
“莞棠姑娘还是见得少了,一个杀了四个人的凶手,胸中岂有是非曲折可言。”花芜顿了一下,“不过,其实莞棠姑娘所言亦是不错,春生交代了杀人事项之后,对柳絮表达了无尽的爱慕之情。”
“而柳絮,多年浸淫于风月场中,从未遇过如此真心之人,对春生的表白大为感动,最终亦决定以身相许,在案件判决之前,嫁予春生。”
杜莞棠斟茶的手腕一滞。
“因为爱她而为她杀人,最终还要结为夫妇,岂不荒谬?”
“莞棠姑娘此言差矣,既是两情相悦,又何须拘泥于世俗的眼光,结为夫妇岂非他们二人之事罢了。既是你情我愿,又谈何荒谬?”
杜莞棠收了收神色,“大人所言极是,是莞棠狭隘了,若非四条人命横亘其中,倒也算得上一桩佳话,实在是可惜了。”
“的确是有些可惜,倘若春生早些表明心迹,而不是让嫉妒冲昏了头脑,柳絮也能早早感念他的好,或许便不会有今日之悲剧,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花芜感慨。
“天意弄人……”杜莞棠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点了点头,喃喃道:“果真是天意弄人。”
她们风尘女子,沦落至斯,又有哪个不是被天意所弄呢?
“既然莞棠姑娘亦有此感,又是他们二人之旧识,不知是否愿意当他们的证婚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