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野肩头被她靠过的地方洇湿了一片。
是被她咬的。
萧野将雪帕小心叠好,收入袖中,他稍稍转身,左手撩起窗帘一角,露出一隙的秋光,向外瞧了一眼。
那对蓄着春水的眸子波光盈盈,“快到了,我帮你理下衣裙。”
什么快到了!
花芜心里有气,这满街的吆喝声,她至少听过了三遍!
萧野扶着她,左臂将她抬高了几分,右手试着去抚平她的下摆。
花芜气还没顺呢,用全身残存的力气扭过,甩开了萧野的手。
都皱成这样了,还怎么可能抚得平!
都这样了,还怎么下得了车,见得了人?
花芜赌气坐到对面,将额头靠在车壁上,又羞又恼。
萧野莞尔,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
适才,马车跑圈的时候,他可没察觉出她的不耐。
反而……
再说,这场火势最初的那几点火星子还是她撂下的呢。
萧野弯身,拉开车座下的小屉,取出一件外袍,“换一件吧。”
花芜先是吃惊,接过萧野递来的袍子,面色一僵,晴水色的长袍,展在面前,正好是她的尺寸。
这说明了什么?
“你早有准备了?”花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话脱了口才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得厉害。
这、这人安的什么心思?
眼神一颤间,萧野全数了然。
右手指节收拢,轻握成拳。
“小雪,倘若我早有预谋的话,今日,不会让你这般轻松。”
花芜心神一震,银牙一咬。
瞧瞧,说的这叫什么话!
马蹄声逐渐稀落,花芜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约莫是快到了。
“你、你转过头去。”
“小雪,一件外袍而已。”
“不许看!”
萧野方才尝了甜头,占了便宜,自然懂得此时还是乖乖顺从的好。
他转过头,情不自禁露出一笑。
小雪,迟早的事。
-
花芜换好衣裳,撩起车帘一角,入眼的是热闹的京都街道。
这个地方,她之前好像跟着王冬来过,街上坐落着京都最有名的两家赌坊。
长盛赌坊和万利赌坊。
两家对门而开,外头庄严肃静,若不走进去一瞧,决计想象不出里头的热闹。
花芜和王冬进过一次,受不了里面的嘈杂和味道,不一会儿便自己先出来了。
如今再来,那些声音和味道便不受控制地钻进脑子里,叫她怅然。
“这儿?”
“这儿。”
“你打算怎么查?”
刚下马车,花芜便明白了萧野的意思。
之前他们分析过,桂月宫里的叛徒,要么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牵引,要么就是被人拿捏住了短处。
而依谭皇后和太子今日之地位,委实让人想不出还有“更大的利益”,怎么看,主动背叛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就是被人拿捏住了短处。
或许是人命受到威胁,或许是缺钱缺得慌。
萧野来赌坊,是想从外债开始查起?
“拿账本。”
拿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