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从他脸上看不出喜厌。
可他的脸,却在霎时间垂下,唇瓣也跟着重重地压了上来。
和她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
狂野的力道十分放肆,粗野而热烈,令唇齿间酸麻的感受愈加强烈。
他要把从指缝溜走的东西加倍还给他。
花芜睁着眼,任由这种铺天盖地的倾覆感将她压得严严实实。
萧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倏地锁紧。
不留半分余地。
明月看不见了,夜风听不见了。
她的五感里,唯有余他。
花芜不受控制地擒住了萧野的衣领,如同风雨中的弱小藤蔓,势必要紧紧依附在大树身上。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支点,她必须借助他的力量,拨开迷雾,为父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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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时候,萧野双眸蓄着浓稠的情愫,将身体里的晦暗不明的欲望展露得淋漓。
适才的拥抱让他更加确定,身前的这具躯体是柔的软的。
紫来阁第三层便是他所居住的寝室,这一刻,他产生了直接将人打横扛走的念头。
那句轻轻柔柔的“我需要你”成了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在他的五脏六腑,散风点火。
他一遍遍地向自己强调,眼前之人是个男人,甚至还是个有残缺的男人。
他是否能够抛下所有教条旧念,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们可以毫无隔阂地接纳彼此?
可小宦官今天主动了。
他的举动越是生疏,落在他眼里,越是真情流露。
就算难,他也想试试,否则可就对不起小宦官的这趟投怀送抱了。
萧野扶在花芜腰间的手渐渐垂了下来,落在腰胯的时候,花芜忽地一个激灵,紧紧地抓住了萧野躁动的指尖。
萧野有力地回握,拉着花芜的手腕,一鼓作气将她拖到了三楼。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萧野索性先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小宦官捧着茶杯的手指颤颤巍巍,他又心软了。
而此刻花芜纠结的是,衣服还不能脱,脱了以后万一九千岁发现她根本就是个女子,幻想湮灭,发了怒,要把她掐死怎么办?
花芜端着水杯,一口一口慢慢啜着。
她的两眼从茶杯上偷偷冒了出来,打量着大渝第一权臣的卧寝。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应该说是完全没有重合之处。
他卧寝内的一切陈列,十分简单,于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简陋。
茶几,矮凳,一个铜盆架,一张床。
甚至没有橱柜。
一眼便能望穿。
尤其是,那张床榻,不是张拔步床也就罢了,它甚至还不是一张架子床。
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连个挂蚊帐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一张床板,便只剩孤零零的四条床腿。
这让花芜很没有安全感。
但是那床被褥看着却是极为丝滑舒适,让人有股想要上前蹂躏一把的冲动。
而花芜也由此联想到了整个紫来阁的庭院布局。
有树,但不多,常年被修剪得光秃秃的,没有灌木,只有草丛。
这说明了什么呢?
花芜突然悟出了这其中的关节之所在。
一眼能够望穿的地方,必然无法藏人。
想到他便是在某次刺杀拦截中受的伤,因而起居之地也处处透着防备。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直接将她拎到了他的卧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