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俭立刻去看裴恕,裴恕颔首:“让出道路。”

侍卫也只得让出道路,薛临与大夫一左一右挟持着他,走出风雨亭,刷一声,薛临拔出佩剑,剑身平平伸向郭俭:“郭侍卫,将孔公孽放上来。”

大夫一直拈着金针,片刻不离裴恕后颈,郭俭也只得取出装药的锦盒,放在剑身上。

薛临倒转剑身,收起锦盒放进怀兜,随即一抖甩开剑鞘,冷光闪烁中?,剑锋直指裴恕心脏:“这次的,可是真?药?”

“哥哥!”远处一人一骑飞快地奔来,裴恕抬眼,是王十六,秋水似的眸子紧紧望着薛临,半分关注也不曾分给他,“出了什么事?”

“没事,”薛临的语声瞬间柔和下来,“阿潮,我们怕是不能去长安了。”

心脏骤然?一疼,裴恕又看见了青庐,看见了百子帐,看见映红半边天空的庭燎,看见装饰着珍珠金箔的婚车,大道上白沙铺地,他乘马跟随在她婚车旁边,那是他们的大婚之礼,在长安。

她不会再去长安了,两世?为人,她要的始终只是薛临。

心脏处骤然?一疼,薛临的剑尖送进一分:“裴恕,孔公孽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只是要擒住他,逼她就?范,他并不想危及她的性命。裴恕望着王十六:“兄长敢不敢赌?”

剑尖又送进一份,紫衣下陷成剑尖的形状,薛临沉吟着。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真?假,只要裴恕在心脏处受到重创,同样患上严重的心疾。但。缩手撤回:“我赌你良心尚未泯灭。”

这些天朝夕相处,他自忖对?裴恕还有几分了解,裴恕对?敌之时从?不手软,但也从?不伤及无辜,她从?来都是无辜。

况且若真?是重伤了他,此?事就?再难挽回。总要为她留一条后路。

“我若是兄长,便刺出这一剑。”心脏上的重压消失了,裴恕在晦涩的心情中?慢慢说道,“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但愿兄长今后不会后悔。”

会后悔吗?薛临并不能预料,但是当下,他决定收剑。“若有必要,我自会补上。”

裴恕抬眉,夜色中?他长身玉立,不易觉察的杀气。

“哥哥!”王十六奔到了近前,正要下马,听见薛临说道,“莫下马,我们马上就?走。”

裴恕看见王十六立刻停住动作,她眼中?也带了笑,哪怕此?时的情形谁都能看出不对?,她却没有丝毫好奇,立刻便答应了:“好。”

她竟如此?相信薛临,无论?薛临做什么,哪怕是谋反诛族之罪,她都没有任何?异议。

一时间恨不能薛临刚刚刺出这一剑,到那时候他性命垂危,她可会有一点?动容?

远处一阵鼓噪,随即有哨骑飞奔而来:“裴使?节,薛郎君,我军已生擒王焕!”

王十六极目眺望,看见王焕挣扎着重又被押进囚车,地上横七竖八,到处是头裹红罗抹额的魏博牙兵尸体?,往东北方向的大道上还有一批溃逃的牙兵,官军紧随其后,鲸吞蚕食。

王焕这次,再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王十六欢喜着回头:“哥哥,抓到了!”

余光里瞥见裴恕紧皱的眉头松开一点?,似也是轻松的模样,薛临带着淡淡的笑容:“今晚我们得赶夜路了,阿潮,辛苦你了。”

“我们一起,就?没什么辛苦的。”王十六催马走近,下意识地看了眼裴恕,“他呢?”

裴恕在袍袖的遮掩下,不自觉地攥住了拳。她终于?,肯分一点?关注给他了么?

侍卫牵来马匹,薛临一扯裴恕:“有劳九弟送我们一程。”

第99章 第 99 章 他要她

厮杀声渐渐成为远处的背景, 裴恕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