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一直找吴大夫,多半是为她治心疾,扣下吴大夫逼她现身不难,但她性子烈脾气倔,只怕宁可?不治,也?绝不向他低头。不如耐心等等,薛临既认准了?吴大夫,迟早会与这?边联络。
翻身上马:“排查四面城门。”
急不得,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薛临手中无权无人,博的就是他判断失误,贻误时机,他得耐心些,再耐心些,一击制胜,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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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得很,照得大道上白晃晃的,如水一般的暗银色,马儿跑得累了?,咻咻地喷着鼻息,路边有驿站,夜幕中安静的一个灰影子,王十六从门前掠过,有一刹那?,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她从魏博往成德来的情形。
她戴着帏帽坐在角落里,听着满堂议论哄笑,说她与裴恕的婚约是假,裴恕看不上她。再后来,裴恕的人突然出现,当众亮明?身份接走了?她,堵住了?那?些议论。
那?时候她没心思计较这?些,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求证薛临是否还?活着,如今她找到薛临了?,却毫无来由?的,在这?深夜里,突然想起?裴恕。
人可?真是古怪啊。王十六在晦涩的心绪中回头,月亮照得四野明?亮,薛临已经落后她很远了?,伏低身子抓着缰绳,疲惫强撑的模样。
心里一紧,王十六拨马回去,伸手扶住:“哥哥,你怎么?了??”
薛临扶着鞍桥坐起?,苍白的笑容:“没事,走太久了?,有点累。”
可?他们?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从前在南山时,他可?以陪她骑上一整天的马,从山腰到山上跑无数个来回,从不知疲倦。
而且上次,他抱她的时候,险些摔倒,他到底怎么?了??心里不安到极点,王十六替他勒住缰绳,低着声音:“哥哥,你的伤是不是没好?”
这?些天她想过很多次,薛临那?次伤得极重?,她亲眼看着那?把刀穿透他的胸膛,流了?那?么?多血,他身体虚弱,也?许就是伤没全好的缘故。
薛临心里一跳,借着月光打量,她眼中透着浓浓的担忧,疑惑,但,没有他害怕见到的神色。轻轻笑了?下:“差不多都好了?,只不过吴大夫叮嘱我不要劳累,所以我逮着机会,就要偷懒休息。”
他说得如此轻松,王十六紧紧悬着的心放下些,握着他的手:“那?我们?不走了?,早些休息吧。”
“没事,慢慢走,”薛临慢慢调匀着呼吸,“不妨事的。”
“还?是早些休息吧,”王十六抓着他的缰绳,不许他再走,“我也?累了?。”
薛临安排得这?么?周密,一定能瞒过裴恕,就算瞒不过,她也?绝不会跟裴恕走。从前裴恕奈何不得她,现在裴恕,也?同样奈何不得她。
薛临迟疑着,裴恕太难对付,若不尽快赶路,只怕就要被他追上。
“娘子,郎君,”周青拍马过来,“不如我先回魏博通知璃娘夫人,早早接应,这?样就不怕了?。”
“好,”王十六心里一宽,拍拍他的手,“那?就辛苦你了?,青奴。”
“奴该当的。”周青低着头,心跳一下子快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拍马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