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群作伪证的下人身边时,老四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是他们!是他们天天在我们耳边说今朝坏话!不关我们的事!”
我瞥了眼那群吓得瘫软在地的下人,他们脸上还残留着刚才构陷今朝时的得意,此刻却只剩惨白。
沈峰亲卫心领神会,立刻拔刀上前。
惨叫声再次响起时,地上已经多了几截血淋淋的舌头。
“割了舌头送到矿山去吧。”
我看着他们满地打滚的惨状,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8
皇上的銮驾刚离府,太医院的院判便捧着锦盒匆匆赶来,里面盛着三支千年老参和一瓶御赐的凝神玉露。
“将军,陛下特命老臣前来,这参须每日炖汤喂服,玉露早晚各一滴,定能助小姐固本培元。”
老院判躬身将药递上,看着我怀中气息微弱的今朝,眼神里满是惋惜。
我小心翼翼接过锦盒,屏退众人后将今朝平放榻上。
我指尖凝聚内力,缓缓探入她经脉淤堵之处。
那断裂的手筋处一片冰凉,内力行至此处便如遇坚冰,需得一寸寸耐心疏导。
每推进一步,今朝眉头便蹙紧一分,干裂的嘴唇溢出细碎的痛哼,听得我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冷汗顺着鬓角滚滚而下。
窗外的日光从东墙移到西檐,香炉里的安神香燃尽了三炉。
当最后一缕内力终于贯通她受损的经脉时,我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床沿,喉头一阵腥甜涌上又被硬生生咽回。
“爹……”
一声微弱的呼唤突然响起,我猛地抬头。
只见今朝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眸子此刻蒙着水雾,看清我的瞬间,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爹在,爹回来了。”
我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粗糙的手掌抚过她消瘦的背脊。
“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害你的人,爹都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她虚弱地点着头,冰凉的小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在边关的风沙里。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一遍遍地重复:
“别怕,爹再也不离开了,永远陪着你。”
当夜,将军府便燃起了熊熊火光。
那些曾作伪证构陷今朝的下人,那些对她苦难视而不见的仆役,被亲卫一个个拖到后院空地,乱棍杖毙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息。
第二日清晨,府里换上的都是我从边关带回的亲兵家眷,个个忠心耿耿,眼神里只有对我和今朝的敬重。
我要亲手为她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再不让半分风雨落在她身上。
光阴荏苒,转眼便是一年。
今朝的伤在灵药和悉心照料下彻底痊愈,不仅当年被挑断的手筋恢复如初,重拾武艺时竟比从前更加精进。
闲暇时我教她排兵布阵,她一点就透,眉宇间渐渐有了我当年的沉稳风范。
这日朝堂之上,皇上看着阶下亭亭玉立的少女,感慨万千:
“贺将军护国有功,令爱遭此磨难却心志愈坚,朕心甚慰。今册封贺将军之女贺今朝为护国县主,赐金印虎符,准你随父参政,军中历练。”
金印砸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今朝身着银甲跪拜谢恩,身姿挺拔如松。
此后我常带她巡视军营,全军将士见了那身银甲便齐齐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少将军”,声浪震得营寨旗帜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