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会听见他室友说,程方平已经去他姐那里吃饭去了。

两口子忍着辘辘饥肠,马上打了电话去问程方平。

你看见他挂了爸妈的电话,但面色不改,一如既往地往他碗里加菜,安静地不说话。

窗外的雨慢慢地停了,楼下蓝色铁篷的前檐还在单调地滴答着水。

时钟上的针脚已经走到数字九,程方平还赖在你家没走。

“爸妈呢?你真的不管他们?”你在客厅里与他对坐着,若无其事地端起水杯,但茶已经冷了。

“他们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见不到我会回去。”程方平故作淡定,他不想你以为他是站在爸妈那边的,或者以为他反叛了你。

“你小子真是胆大了啊。”你面色淡淡,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欣慰。

其实,你没奢想过程方平也帮着你反抗偏心又封建的爸妈。毕竟,他平时大概也只能向家里伸手要钱。

一旦他惹怒了爸妈,碰到他们的底线,估计不仅连生活费要被断掉,他还要被扫地出门很久。

“好了,回去吧…我这里也没床给你睡。”你摁了电视遥控器的开关,开始下逐客令。

“那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程方平将iPad收拾进背包,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他高大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程方平先前要不是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你心软,你估计都不会理睬他,更不可能让他进你家门。

你也发现他放你大衣口袋里的钱了,厚厚的一大沓,一只手都抓不齐,要两只手配合才能稳稳地握住那叠沉甸甸的红色大钞。

你猜得中他的想法,大概是想弥补你,好让自己“赎罪”。但究其更本,错不在于他。

第二天,你照常下班回家。只是刚出电梯口,抬头就看见了你那黑沉着脸的爸妈。

“程小韫,你真是好本事!自己不要父母和家庭,教唆你弟也这样!巴不得他只认你一个姐是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恶毒!”

“早知道你长大会这样,我就不该让你出生!”

“你赶紧滚!想你当初说到的那样,最好离你弟、离我们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嗬,以为我想当你们的女儿吗?!”你推了他们一把,硬生生地从他们中间挤出一条路,迅速地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啪地关上。

此时此刻,门外的咒骂此起彼伏。潜意识拼命压住的东西似乎在喷涌而出。

你连鞋都没换,往最里面的卧室走去。像刚上岸的人鱼,每走一步都在颤抖,泪水不能从眼睛里流出来,它们好像全堵在了喉头。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痛哭过后,你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因为站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之中久了,轻易地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得无所不能了。但是,来自血亲的声声责骂便能轻易击穿你身上自以为坚硬无比的盔甲,瞬间让你遍体鳞伤。

你拨通了程方平的电话,让他来把堵在门口的爸妈带走。

不到一小时,你听见门口安静了下来,隐隐约约还有程方平愧疚的道歉。

你已经不想再理了,疲倦得直想倒头就睡。

几乎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你睁眼醒来,模糊地听见客厅外的声响。

你想要撑起发软的身体,却使不上劲。这下,你明显地知道了自己生病,还没有完全好。

“姐……”程方平捧着一碗热粥进来,见你不舒服还要强撑的模样,只好走得快一些,放碗到床头柜上,急忙扶好你。

“你怎么在我家?”发烫的手掌攀上他的胳膊,是恰好的舒服体温,你差点想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