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赵四:“管饭,但不会白养闲人。规矩守我的规矩。手脚干净。敢偷懒耍滑,敢起歪心思…”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下场会很惨!
“明白!明白!贵人!”赵四激动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这次,他身后的所有流民,都跟着他齐刷刷地跪下了!
“谢贵人收留!谢贵人活命之恩!”
“俺们一定好好干活!绝不敢偷懒!”
“俺们听话!全听贵人的!”
磕头声此起彼伏。这一次,他们用最卑微的方式表达着感激和臣服。
姜婵皱了皱眉:“起来!不准跪!说了按劳取酬,是干活换饭吃,不是施舍!再跪的,现在就滚!”
流民们吓得一哆嗦,慌忙爬起来,低着头,不敢再跪,但眼中的感激和敬畏更浓了。
夜幕降临。新来的二十多号流民被暂时安排在荒村几间稍微完整点的破屋里过夜,姜婵让人给他们送去了御寒的旧麻布。
河畔营地里,气氛却有些微妙。晚饭时,虽然依旧饭菜充足,但气氛不如往日热闹。
村民们吃着饭,眼神时不时瞟向荒村方向,带着疑虑和一丝不满。
“仙姑…真要让那群人留下?”孙老头终于忍不住,趁着饭后收拾的空档,凑到姜婵身边,压低声音问,“他们…他们来路不明…万一…”
“是啊姑娘,”一个妇人小声附和,“这年头…人心隔肚皮…”
“咱们粮食是多…可也经不住这么分啊…”另一个汉子嘀咕。
陈延也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婵:“你…真信得过他们?”
姜婵正看着荒村那边隐约的篝火光,闻言转过头:“信不过。”
众人一愣。
“那您还…”孙老头急了。
“留下他们,不是为了发善心。”姜婵声音平静,“第一,我们缺人。开荒,种更多的地,修围墙,守夜,都需要人手。光靠我们十几个,守不住这片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第二,棚里的菜烂在地里也是浪费,不如换点劳力。第三…”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那个领头的赵四,还有他身后那些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对我们行礼求食,是弯腰,不是下跪磕头。”
众人不明所以。
“人在绝境下,弯腰却不跪,说明还有底线,知道羞耻,还把自己当人看。”姜婵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而那些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把头埋进土里,把尊严踩在脚下的人…”
“那种人,要么是彻底被驯服的羊,要么…就是压抑太久,一旦得势或者遇到更大的压迫,就会变成最凶狠的狼,反咬一口时会更狠毒,因为他们要把失去的尊严加倍找补回来。”
“赵四这群人,宁可饿死前弯腰,也不轻易把头磕下去。这种人,只要我们用力量和规矩压住,让他们看到活路和希望,反而更容易守规矩,更容易…用。”
她的话,像冰冷的刀子,剖开了人性的某些角落。
孙老头等人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他们想起了自己…好像…也经常想给仙姑磕头。
陈延却是心头剧震!
他深深地看着姜婵,这个女子对人心的洞察,对世道人性的把握,冷酷精准得可怕!
“所以,”姜婵收回目光,语气不容置疑,“留下他们,干活换粮。守我的规矩。谁敢闹事,或带坏风气…”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杀!
“明白了!姑娘!”孙老头等人连忙应声,不敢再多言。荒村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孩子睡梦中不安的呓语。
河畔的夜,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