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那几件上了“特殊”釉料的瓷坯,像捧着什么宝贝,又像捧着烫手山芋,急匆匆地冲出作坊,朝着窑场的方向跑去。
作坊里只剩下姜婵一个人。
刚才那副惊恐无助、笨拙窝囊的表情瞬间从她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直起身,眼神冰冷得像深潭的水,没有一丝波澜。她走到矮桌前,拿起炭条,在一张新的黄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笔迹模仿着原主那种带着点怯懦的歪斜,但内容却异常清晰。她“回忆”着苏家祖传秘方的流程,但关键处釉料配比里,明确写上了“需加入大量钾长石粉,用量需较常例多三至五倍”。
她还特意在“钾长石粉”几个字下面,笨拙地画了个圈,表示这是“引子”。至于烧窑的温度控制,她写得极其模糊,只说“依常法”,避开了《天青釉变录》里记载的那几个微妙的关键节点。
写完之后,她放下炭条,拿起这张“秘方”,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我……我想起一点了!我写下来了!”
不一会儿,王监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点兴奋。他一把抢过姜婵手里的纸,瞪着他那双识不了几个大字的眼睛,装模作样地扫了一遍:“嗯?写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