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这一年半的湖王妃,做的可欢喜?”

紧接着,松开她的手腕,站直身子,负手而立

“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这话犹如一记重拳,几乎砸弯了她的脊梁,差点跪下身去,密密麻麻恐慌由脚底蔓延开。

她的过去不是早就埋在她出嫁之日,何为“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有一个念头一晃而过,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陛下…..此话何意?”

而薛淙郢却不再说话,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的黑缎长袍拖行在金玉阶上,徒留她一人在那屏风后瘫软身子。

夜里,金兰殿灯火通明,殿外里三层外三层侍立了不少太监宫女,而殿内只三两个侍候的人,立于两侧,服侍那位上的天子、太后、以及湖王夫妇。

晚膳到底还是开了,只不过与那小太监所说有所出入,皆因太后携薛淙谚去了趟皇家寺院,路上又耽搁了时辰,才在金兰殿设下膳食,而太后不在宫中,却是内里人尽皆知之事。

所以,她与薛淙郢在金兰殿的见面并非巧合,而是他有心安排。

为何?

月红菱食之无味,满脑子都是方才之事,偏生薛淙郢也在,他有意无意投来的视线更是让她食欲全无。

“菱菱…”薛淙谚凑到她耳边轻声唤她。

“怎么了?”月红菱微微回过神。

“我想吃那个……”他手指了指面前的一盘糖醋鱼。

后方的宫女听到,忙不迭上前为他添,却被薛淙谚一手拍掉

“不要你,要菱菱给我。”

薛淙谚极少吃鱼,幼时因为粗心的宫女没有挑干净鱼刺,导致他插点丧命,之后金兰殿内再也没出现过鱼这一食材。

但偏生他十分爱吃,成婚后,月红菱每次都会为他仔细剔除鱼刺,倒是养成了他只吃经月红菱手的鱼肉的习惯。

她朝那惊慌失措的宫女摇头,示意她没事,便夹起鱼肉开始低着脑袋挑,重复又机械的工作最能缓解焦虑,因此她挑得心无旁骛,也忽略了来自那正座上侵略性十足的视线。

她将挑完的鱼肉放入调羹里,沾了点汁,满满一勺,尽数喂到那粉面少年嘴里。

鱼肉嫩滑满汁,薛淙谚像个孩子似得仰起下颌,冲她亮起眼睛,月红菱也被他渲染了几分笑意,拿起桌上的帕子为他擦了擦嘴。

这一幕被薛淙郢尽收眼底,他面无表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漠的别开视线,朝着一旁的刘太后朗声道

“母后还未见那两个小孙儿吧,怕是想念得紧。”

提起那两个孙儿,刘氏眉开眼笑,原是想着念着见上一面,见皇帝有这个意思,更是欢喜,但在大儿子面前也不敢表现的很急切,

“是啊,还未得见呢,不过幼儿体弱,倒也不急着这一时。”

“不打紧,天气渐热,明日便派人带进宫来给母后瞧瞧。说起来,朕也还未见这两个孩子……”

他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杯缘,似是想到了什么,含笑道

“不如,中秋家宴前,便让那两个孩子住在宫中,缓了母后的思念。”

月红菱不可置信的朝那座上的男子望去,这口一开一合间,便将两个孩子从她身边夺了去。

刘太后笑意顿住,察觉不对,想开口劝阻,谁料薛淙谚比之快了一步

“皇兄,不可,大宝小宝…唔….”

他说道一半,忽然顿住,潋潋目光看向身边的女子

月红菱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

已经晚了。

薛淙郢像是未闻似的,提箸食了一口,慢慢咀嚼。

这场宴席结束在宫门下钥前,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