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相比起死亡,漫无目的地活着反而更恐怖。”
“我之前之所以不配合治疗,因为我觉得那样活着并不是没有意义。”
“边屹柏……你从开始就意识到了,对吗,”顾辞说,“我终究会忘掉你这件事。”
虽然以现下一切的线索和证据来说,顾辞到现在得出这个结论算是刚好一切水到渠成。
但边屹柏他确实比顾辞多一条路径来得到这个真相。
顾辞看向边屹柏的眼神突然多了许多留恋与不舍,甚至还有一些心疼。
边屹柏还是为她承受了太多。
“顾辞,我……”边屹柏一时间不知从哪里说起。
“边屹柏,”顾辞忽然坐到了边屹柏身侧,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主动上去抱住了他,“很多事情勉强是没有用的。”
“如果真的要通过牺牲和孤独无望的结局来铺垫去路,这条路就不一定再是最好的路了。”
顾辞的怀抱很用力,但抱在边屹柏身上,边屹柏却觉得这个拥抱轻得几乎一触即溃。
明明顾辞就在面前,可他对顾辞的感觉竟然有些遥不可及。
好像就这么一瞬间,顾辞又回到了最开始失忆时那个总是走在黑白分界线上,似乎仅一个眨眼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一样。
好似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虚无缥缈。
车在目标地点停靠,顾辞装备了配枪和防弹背心就跟着队伍下了车。
留下边屹柏在车厢中控台前看着顾辞的信号渐行渐远好久,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麻木的心,开始跳动起钝痛的信号。
那好像是一种更为体面的告别。
边屹柏拿起对讲机就叫住跟着顾辞出动的梁如钊:“梁副!急事!”
顾辞和梁如钊下车之后就分了两路。
废物处理厂周围都是窄路,带着信号独自行动要比成群结队来得更为安全方便。
清晨正好是清理废物的卡车来去往返最频繁的时候,附近的路并不好开,所以要浑水摸鱼跟车进去并不算太难。
顾辞候在一处杂草堆边,趁着一辆较小的卡车经过,抓住围栏就翻上去,转眼扎进一堆旧家具就跟着一起进了主厂区。
顾辞藏在柜子里,等到车停下,完全没了动静之后,从车上下来。
“安全着陆。”顾辞低声对对讲机内说。
说完,顾辞摸着墙根,从着陆的厂区一角溜出去。
这块地方她早就来过一次,只要杨孝泉没有突然抽风换地方,那这次他作案就肯定还是在那个地方。
上一次逮捕杨孝泉已经是一桩案子的最后,受害者已经因为不堪折磨死透了。
这次虽然时间比上次要及时许多,但顾辞赶过去时心里仍然不踏实。
忐忑的心跳怀揣了一路,直到顾辞踏进作案的旧厂那一瞬间,几乎停跳。
就见钟淇淇就这么被蒙上了脸,坐在被清空的旧厂中央,被杨孝泉用塑料扎带紧紧捆在一把不锈钢的靠背椅上。
她半边身子已经满是血污,除了被切掉的耳朵,被切下的手臂,到了今天,连小腿也被锯掉了一半。
即便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即便已经对钟淇淇的离开有了心理准备,但顾辞亲眼看见这画面,还是觉得整个人的血液都被霎时抽空。
顾辞的话哽在嘴边,想叫钟淇淇的名字,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可坐在那里奄奄一息的钟淇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哑着声问:“辞……辞姐?”
顾辞眼眶一红,跌跌撞撞地踉跄到钟淇淇身边,伸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就听钟淇淇用喊得几乎出不了声的哭腔对顾辞说:“辞姐你快走……这是圈套,他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