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父撇撇嘴,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是关心他呢?可他潇洒自由惯了,燕都不比江陵,他实在过不惯被拘着、老太爷似的日子。

看着容谙背影落寞地走远,容父心有不甘地一脚踹在默默跟在容谙后边的长庚屁股上。

臭小子,通风报信,腿跑得挺利索啊!

瞧见这一幕的长右抱紧包袱,悄悄转了个方向溜开。

然而,翌日,容父背着手神清气爽地从厅堂里出来,往大门口走去,身后跟着面色不大好看的容谙。

长右抱着比昨日还要大的包袱,长庚一手拎着燕都好酒,一手提着烧鸡烤鹅,两人并行跟在后边。

“父亲非走不可吗?”

“谙儿是内阁首辅,一言九鼎,答应了的不许反悔。”

那还不是被老父亲磨得没辙了?

容谙暗暗叹了口气。

“父亲的脚……”

“燕都大夫妙手回春,早好了,我儿放心。”

“那父亲今后要记得大夫的嘱咐,少食荤腥,少饮酒。”

“好好好,为父晓得!”

几人来到大门外,门房早牵引着马车候在那。容父指挥长庚长右把东西放上马车,他这乐呵呵的模样看的容谙是半点不放心。

容父留意到他的神色,又折回来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

当年头戴枯草、自卖自身的潦草小儿,如今成了手握大胤权柄的内阁首辅,容父岂会不骄傲?

“我儿放心,老夫惜命,眼下正当是我儿的关键时刻,老夫断不会成为我儿的绊脚石。但倘若真有那一日,也希望我儿能以大局为重。”

“父亲!”容谙眉头深深蹙起。

容父知道他这是不喜自己在离别时说这话,他也不想说的,只是突然话赶话就溜到了嘴边,于是打着哈哈将此话题带过。

“老夫的葫芦呢?”

容谙朝下人示意一眼,便有人捧着将葫芦呈上。

“哎哟!老伙计!”t

容父迫不及待地拔掉塞子,就要痛饮一口,便听容谙满是无奈地喊了声“父亲”,他尴尬地舔舔嘴唇,塞回塞子,把葫芦挂到腰间。

“你……干嘛?”

坐上马车的容父见容谙也要上来,不由得眯了眯眼,很是戒备。

容谙刚要说“送父亲出城”,迎面叮叮当当驶来一辆马车,眼熟得很,是长公主府的。

念夏挑起帘子,赵徽鸾笑眯眯同对面马车里的老人家打招呼。

“容老要回乡吗?本宫给容老准备了些东西。”

容父看到冷脸婢女送过来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多谢长公主,那老夫就不客气啦!”

赵徽鸾含笑点头。

容谙伸手,将拂冬勾在指间描着红袖馆印记的两小坛酒截下,递给长右。

他朝赵徽鸾看了眼,赵徽鸾了然地挑眉,却见对面的容父一瞬间黑了脸,嘟嘟囔囔接过拂冬手里的东西转身放好,再回头又对他儿子笑得一脸真诚。

赵徽鸾抿紧唇,觉得这时候笑出来不太礼貌。

容谙撩起下摆正要上马车,有道尖细的嗓音高呼。

“容首辅留步!容首辅留步!”

又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尚未停稳,下来一个内侍。

内侍气喘吁吁但很周到地朝容谙同容父行礼,瞧见拂冬、念夏二人,虽诧异但很快折身朝赵徽鸾告罪。

“笙公公找本官何事?”

阿笙拱手道:“陛下宣见首辅大人。”

闻言,容谙眉心微动,赵徽鸾问道:“有何要事?”

阿笙面露为难:“是、是掌印他……”

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