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言没有说话的意思,谢芷瑶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复又停下。
“寺庙外初见,你追来沈府,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若你不是温家人,该有多好。”
“可是温言,我想,你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话毕,未再停留。
翌日一早,院子里空无一人。
辰时至,谢芷瑶未再看那间紧闭的房门一眼,径自出院门坐上马车。
“出发吧。”
一路摇摇晃晃出了城。
谢芷瑶拿出隐在大袖之下的面具,那是她画了这些日最满意的一个。
没有半丝犹豫,她把面具扔出马车外,然后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谢芷瑶!”
她蹙了下眉,暗恼自己幻听,马车却停下了。
拦车驾的竟真的是温言。
侍卫撩起帘子,谢芷瑶坐在马车里将追上来的温言上下打量。
依然戴着纯白色的面具,发丝凌乱,瞧着有些狼狈,怀里抱着的是她刚丢掉的那个面具。
“你这身子,还能骑马?”
她这话听不出什么意味。
“瑶瑶,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等齐鲁清丈事了,我就回燕都。”
温言紧了紧怀中的面具,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极了当年。
谢芷瑶淡声问他:“然后呢?”
“娶你。”
谢芷瑶抬了下手,侍卫放下帘子,温言驱马往边上让开,默默目送马车行远。
大理寺寺丞尚未归京,消息已经传回燕都。
司礼监掌印段思齐与其干儿子黄英都是祖籍齐鲁人氏。先前的事多少都有黄英的手笔在里边,而段思齐对此事是默许了的。
他当然不想看到清丈顺利进行,可目前看来,清丈是撼动不了的。
想着,段思齐寻上了小皇帝。
……
第175章 父归
容府庭院,容父与长右大眼瞪小眼,拽着包袱互不相让。围观奴仆手足无措,想劝又不知怎么劝。
“放手!”
“不放!”
容父怒斥:“逆徒!”
长右委屈:“师父,你要走好歹等公子回来你再走啊!”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等你公子回来,老夫还走得了吗?”
容父用力一扯,拽得长右一个趔趄,也没能把包袱抢过来。
“公子?”长右望了眼大门口,怔怔眨眼。
“别骗老夫了,老夫还能不知道,这时辰你家公子在内阁忙着呢。”
容父得意地直扬眉,眼睛顺带着这瞟向大门,他就是算准了自家儿子不是吧?真回来了?
容谙步履沉稳地来到二人面前,视线从老父亲笑容僵硬的面上划过,落到二人争抢的包袱上。
容父捏在包袱上的十指骤然一松,长右赶紧接过包袱夹到腋下,底气十足。
嘁,狐假虎威。
容父干咳两声,双手负到身后,端起架子来:“老夫要回江陵。”
“不可能。”
容谙拒得干脆,往内院走去。
“容谙!容良胥!我是你老子!”容父气得手抖,“老夫想走就走,你管不得老夫!”
容谙顿步,侧目道:“父亲可以试试。”
只稍他一个命令,守城校尉就不可能放人出城。
“你、你、你,你是首辅了不起吗?啊?你这是忤逆不孝,你知道吗?”
容谙垂了垂眼睫:“孩儿正是想留父亲在京中好尽孝道,父亲若在江陵,孩儿照顾不到父亲。”
言语间暗含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