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一阅卷官激动得送上另一份:“二位大人,看看这篇!”

“好好好,此科良才辈出,我大胤何愁不能兴旺?”

孟久知欢喜得面上皱纹都淡去了许多。

“傅侍郎。”赵徽鸾笑吟吟放下翘起的腿,端正坐好,“可否念给本宫听听?”

“是,殿下。”傅旭初拿过考卷,念了起来。

赵徽鸾听完,点着头问众人:“这两篇写得很好吗?”t

阅卷官们未敢回话,但满面红光的样子已经是很好的答案了。

赵徽鸾的视线便落在了翰林学士孟久知身上。

孟久知道:“此次策问题为‘民与吏’,前篇以《大政》言‘民之治乱,在于吏;国家之安危,在于政’切入,谈治国之道。后一篇怀忧国忧政、怜民惜民之心,谈民生之道。臣以为此二人不相伯仲,当为济世之才。”

“孟学士的意思是这两篇能入二十四卷呈上御前?”

“自然!”

孟久知私心里更觉着这二人当入三鼎甲之列。

所有考卷都是糊名易书的,不禁有人好奇是哪两位学子。

有人猜是近年风头正盛的江南才子齐某某,亦有人猜是齐鲁圣人之后,赵徽鸾也好奇得紧,但阅卷没结束不好拆封。

好容易等到拆弥封,赵徽鸾看到那二人名字,不由得扬起了眉。然而除了她,其余人俱是一脸难以置信。

“不、不……”孟久知伸手指向其中一个阅卷官,“拿、拿‘中’卷来。”

赵徽鸾眼神一冷:“孟学士这是何意?”

当然是重新挑选两篇入二十四卷!

孟久知蹙着眉,眼神犀利,他虽未答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呵。”

赵徽鸾笑了,目光扫过一众阅卷官、同考官,最后落在拧眉沉默的傅旭初身上。

这样的审视,让傅旭初有如针芒在背。

要如何应答才能不激化长公主与朝臣的矛盾?

须臾之间,傅旭初反复思忖,终是硬着头皮上前道:“殿下,首开女子恩科,已有两位高中,臣以为,当循序渐进。”

“傅侍郎此言荒唐!”赵徽鸾尚未有所反应,孟久知先愤愤然怒斥,瞪上傅旭初。

何谓“循序渐进”?难道是认可长公主的女子科举吗?

“放肆!”

赵徽鸾摔了茶盏,哗啷一声,守在院子里的萧青阑立即招呼上两个番子进到屋内。

屋子里,众人因长公主盛怒,逐个跪了下去。纵是孟久知也铁青着脸,弯下了双膝。

赵徽鸾自然听出了傅旭初的意思,是要她第一次,见好就收,以图来日。

可是

赵徽鸾深吸了口气,将心口怒意压下,她弯起唇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

“孟学士,方才可是你亲口所言,状元之才,济世之才,不过个把时辰,你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将她二人踢出二十四卷之列?凭什么?”

“她二人是女子,参与科举已有违祖制,如何能让她二人再……”

“再如何?”赵徽鸾笑得愈发放肆,“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就因为她二人是女子,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该挡了男子的锦绣前程,是吧?”

赵徽鸾敛了笑,眼神冷厉:“本宫今日就坐在这,看谁敢换沈知韫与谢芷瑶的卷子!”

“净之,着人去请陛下!”

萧青阑打了个手势,随即有个番子出门而去。

赵徽鸾捏着茶盏斜斜靠在小几上,闲适漠然,对跪在她面前的众人视若无睹。

小皇帝来得极快,一同来的还有内阁首辅容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