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为她填写了答案,需要一根染血的金钗。

需要病重虚弱摇摇欲坠的夫人挡在她身前,需要入府后端庄温柔了一辈子的夫人手持金钗狼狈地插|入自己的喉咙。

她茫然地接下这份沉甸的礼物。

然后呢。

她用什么才能回报这滔天的恩情?

奴仆们的哀嚎声回荡在辞盈耳边,辞盈昏睡过去,像被水草拉着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泊。她救不了她们,她们需要用性命去赌谢家的仁慈,她也一样。

梦中,辞盈又看见了那年落雪的谢怀瑾。

他离她很近,触手可及,但她嗫嚅着不敢上前一步。

梦境中的时间悄然转化为昏睡前这个房间内发生的一切,辞盈看着夫人身后的自己,看见谢怀瑾出声的那一刻,自己苍白的脸,落下的泪,和停止跳动的心。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脏为谢怀瑾跃动的每一声,都带着血淋淋的气息。

第11章 对峙中 不问了吧。

书房里。

袅袅的烟从香炉里面飘出来,里间的婢女跪地相迎大步而来的主子。

谢清正步至案几前,拿起上面的书就一把向后面的人影丢了过去,周围本就跪地的奴仆忙将头埋了下去,谢清正言语之中满是怒气:“谢怀瑾!”

谢怀瑾不疾不徐抖了抖自己被砸皱的衣袖,温声道:“父亲生气了?”

他的声音实在太平静,平静到了一种不尊敬的地步。

跪地的奴仆瑟瑟发抖,恨自己今日为何偏偏值了书房的班。

谢清正怒火中烧,猛地望向谢怀瑾:“你今日应下了,该如何同长老们交代?即便那婢女有姜家养女的身份,依旧会成为长安的笑话。”

谢怀瑾淡声笑了笑,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平淡地恍若夏日天边的云:“父亲当年于母亲丧期迎娶姨母,姨母逃婚未成被逼着上了花轿,这些年来可有人在父亲面前耻笑姨母?”

话至此,身姿颀长的青年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卷,素白修长的手将其杂乱的章页一一抚平,慢条斯理地说:“如若没有,父亲,你凭何觉得这长安有人可以笑话我的妻子。”

谢怀瑾闭上书卷,背着光站在一片阴影中,淡淡地看向谢清正。

谢清正的盛怒一点一点消散,他看着面前的谢怀瑾,疲倦地闭上了眼:“长老那边你准备如何解释?”

底下的奴仆身体瑟缩得更厉害,他们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割了自己的舌头。他们听不懂为何家主突然转折,但是这一场交锋让他们明白,或许......谢家要变天了。

谢怀瑾淡笑:“为何要解释?”

在谢清正陡然睁开的眼睛中,长身玉立的青年薄唇轻启,眸色极淡:“老而不死,是为贼。”

从书房出来时,谢怀瑾浅浅看了一眼书房门口跪着的婢女,移开眼神的刹那,婢女捂着脖颈倒在地上,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瞪大眼睛死了。

书房地板上顷刻染了血,墨愉收回手中的匕首,低声对不远处的谢清正请罪:“前些日下面人传下来的情报中,有一张奸细的脸同这婢女实在相似,还请家主不要怪墨愉擅作主张。”

话说的恭敬,可墨愉的语气冷的可以冒寒气,檀香味中混入了大量的血腥气,剩下的人全都瑟瑟发抖。

谢清正坐在椅子上,已经失去力气,对着墨愉说了一句:“滚。”

墨愉低头算作领命,转身跟上前面谢怀瑾的步伐,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像是白日里一道漆黑的影子。

行至一道院门前时,谢怀瑾淡淡出声:“沾了血腥气,就别进去了。”

墨愉停在门外,其他人躬身行礼:“长公子。”

谢怀瑾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