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和从前似乎没有不同,牵着她的手去参加宫宴的时候,细心叮嘱着她大病初愈,等会不要?饮酒。

辞盈眸色浅淡,一句话?也没有回。

青年也不在意,只是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入人群。

越拉越多的大臣,夫人,官家小姐,她们打量着这位名声在外?却几乎不怎么能遇见的谢家主母。

辞盈从一张张脸上望过去,看见了很多同谢安蕴一样的脸。

最后,她回身望向身旁的人,青年正笑意浅淡地望着她。

她不再问谢怀瑾想要?什么,她问自己,辞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或者说?,辞盈,你到底......还能有些什么。

她轻声道:“谢怀瑾,我?要?茹贞去江南。”

等她探查清楚茹贞当年和宇文拂的事情,她就要?将茹贞送出去。谢怀瑾答应她日后她每年都能去江南一次,那茹贞就还是去江南吧,她们曾经被困在驿站没有到的地方,茹贞应该也是想到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茹贞留在自己身边,但?她会被谢怀瑾留在长安。

茹贞如若要?留下来,也需要?留在谢府。

但?茹贞是在谢府疯的,她不愿意茹贞因为她留在一个疯掉的地方。

于是她说?:“谢怀瑾,我?要?茹贞去江南。”

青年应声:“好?。”

她继续道:“我?要?你起誓,从此以后,你再不会对茹贞和我?身边所?有的人出手。”

青年淡着眸,并不说?话?。

两人一起在宴会上坐下来,大殿上都是人,好?奇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的目光比比皆是,但?是辞盈都已经看不见了。

她同谢怀瑾对视着。

青年并没有穿官服,她甚至好?像没有见他穿过,今日宫宴这般大的事情,他也只是浅浅穿了一身素色长袍,明明丝毫不加修饰,但?一眼看上去就是君子如玉。

辞盈常常想,这样矛盾的事情如何会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她比谁都知道她身旁如玉的青年是一个怎样的怪物,但?他偏偏看起来又如一块美玉,光风霁月,翩翩君子,即便?是她也会有片刻的恍惚。

辞盈再次重复:“谢怀瑾,向我?起誓,从此以后,你再不会对茹贞和我?身边所?有的人出手。”

她思虑着,生病时一直思虑着,她始终不知道谢怀瑾要?什么,但?她很明白茹贞她们不过因她而受难。所?以哪怕谢怀瑾说?的再冠冕堂皇,谈论什么既要?又要?,欠或不欠,好?像她的错更盛于他,剥开表象,他不过是不满意她的选择。

而她,一次一次仓皇地望着面前的青年,那日比起心碎,她竟是狼狈更多。辞盈无法?对任何人甚至自己承认,因为爱,他有过她在这世间最多的期许。

那一口血,或许就如朱光同她说?的一样,吐出来了,彻底吐出来了,就好?了。病是这样,爱是这样,恨也是这样,她要?放过自己。

青年似在权衡,少许之后才轻柔地说?道:“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辞盈眼眸颤了一下,低声道:“.......我?永远留在你身边。”

谢怀瑾摩挲着指尖,少晌之后牵住了辞盈的手,温柔道:“好?。”

至于起誓,两个人都清楚,这只是交易里面最不重要?的东西。

周围一切安静,无人知道在宫宴的一角,两个人低语着“一生的诺言”,如若说?这是情话?,大抵世人都会发笑,谢怀瑾漫不经心地思虑辞盈终于开窍,辞盈防备地在心中思索她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爱人。

第43章 四十三章 浓淡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