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友善地呵了声:“不做电灯泡。”

晚上,谈宿回来,特别奇怪,竟然背着书包。这是时穗和他认识小半年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上学读书的痕迹,终于感受到一点同龄人的影子,半天都没收回打量的目光。

谈宿把书包丢在旁边,习惯喝冰水,口吻懒倦:“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

好凶的人。

兜兜转转,时穗会做的菜还是那几样,两人在国外一起住的时候谈宿都吃腻了,今天再在桌子上看到,不自觉地蹙了下眉,“你以后不用下厨做饭。”

时穗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嫌弃,心口象是被针头戳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不舒服。她又不能生气,假装不在乎,哦了一声:“菜是你弟弟买的。”

谈宿不知道这话的重点在哪。

要他吃醋吗?

他再看向时穗,对方已经坐在餐桌旁,拿起碗筷吃饭。她对他视而不见,但心里并不平静,她后悔去超市买菜这个行为,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谈宿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没说什么,转身先去洗手。他的手机还在桌上,来电震动,屏幕亮起,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像精神变态,想到之前她给他打电话是其他女人接听,她现在也想胡作非为一次。

想着的时候,手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

“喂?”

时穗心跳得极快。

听筒里迟迟没有声音,时穗就要以为这是哪个女人大晚上找谈宿被她接听心情不悦时,耳边响起阿岳冷调的声音:“少总呢?我有事找他。”

早些时候的记忆一下子涌进时穗脑中。

她想到阿岳和谈宿蛇鼠一窝把她丢到派出所的糟糕经历,喉头紧张地滚了滚,故意撒谎:“他洗澡呢,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这回听筒彻底被沉默吞没,阿岳一点声音没有。

这种无声的等待让时穗陷入极度的慌张,万一明天阿岳和谈宿告状,她岂不是真的玩完,这般想,她肠子都要悔青了,赶紧正经起来:“你稍……”

“麻烦立刻转告少总,叶小姐羊水破了,现在在去三院的路上。”

耳边倏地拉响一阵尖锐的嗡鸣声,刺激得她皱眉适应。等她回神,阿岳的电话已经挂了,她根本记不得,她到底有没有答应他。

举在耳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摔在座椅上。

时穗心脏咚咚地震动,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急速逆流,四肢凉得僵硬无法动弹。她像尊雕像,在极端天气中被风化腐蚀,已经凋落得不成样子。

“动我手机了?”

冷不丁在身后响起的声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穗僵硬地转身,眼神极度不安:“阿岳说,叶小姐要生了……”

闻言,原本眉眼间挂着玩味的谈宿脸色霎变,一把拿起手机,转身就往外走。他从未在她面前这般失控,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时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不想阻拦。

就这样吧。

别墅门嘭的一声合上,声音不大,却震得时穗热涨的眼眶掉出一滴泪。她抬手往上拭去,笑自己最近的奇怪,竟然被他的态度牵制了情绪。

看着桌上做好分毫没动的饭菜,她也没了食欲,全都倒掉,象是发泄,把洗水槽里的餐具快速洗干净。直到把他家的厨房恢复原貌,她才转身上楼。

她当初从这栋别墅逃跑时没拿行李箱,这次从北欧回来也没有,现在再想离开,需要打包的东西就很多。还好,还好谈宿是去等待女人生孩子,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有充足的时间整理。

离开和留下都是一瞬间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