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穗跟着谈颂走上长阶,周遭愈发静谧,也清宁。

谈颂突然问她:“你要不要求一个?”

“……”

时穗不想说话,走到山上,看到了庄严肃穆的佛像,好多人都跪在佛殿,在求姻缘。象是迟来的报复欲,她轻声开口:“郁雾对你一片真心,你求好像更合适。”

空气都仿佛凝住,片刻,谈颂哼笑:“那得她求。”

时穗没讨到便宜,没再说话。

节气上算是入了秋,但山间雾气在午后只显得清爽,卷起时穗浅色的裙角,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腿。她整理好裙子,心里忽视的即将要见到谈宿母亲的压力又翻涌上来,让她临时打起退堂鼓。

“我们来这里,谈宿会知道吗?”

万一他不高兴,他俩都完蛋。

可惜,她现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迟了,谈颂没说话,牵住她的手,往佛殿后身走。时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见到一个在打扫庭院的女人,穿着灰色海青,头戴尼姑帽,低头清扫落叶,眉间平和,看着一副悲心清欲相。

“她就是。”

谈颂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和她介绍过谈宿妈妈的情况。她名字叫白慧月,以前是个小镇姑娘,在酒店工作时被已经成为商界有头有脸大人物的谈良弼吸引。但以色侍人,并不长久。生下谈宿后,她才被谈良弼扶正,成为第二任妻子。

有了谈家的帮扶,白家条件迅速变好,但他们不知满足,恨不得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吸谈家一口血。或许是自知羞愧,白慧月对谈良弼言听计从,婚后完全失去自我,沦为一个给他生儿子的工具。

他们有言在先,怀上女孩就打掉。

偏偏,白慧月在生下谈宿后,怀的都是女孩,渐渐伤了身体,没法再怀孕。此时的她已经焦头乱额,没想到,对谈家旧况一无所知的她不小心揭开了最大一块遮羞布。她竟然和谈良弼的前妻长得八分像。

她是个替身。

她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一直是众所周知的笑话。得知真相的她崩溃,义无反顾地遁入空门,从此吃斋念佛,避世再不见谈家人。

时穗也是这时才知道,谈宿的爸妈并没有离婚,谈颂的存在,只是谈良弼花心薄情的一个意外。他妈妈现在和谈良弼同居,操持谈家一切事务,但并不是谈家明媒正娶的女主人。在外界眼中,谈宿才是谈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但谈良弼不喜欢他。

谈颂说这话时甚至在笑:“他也不喜欢我,他喜欢大哥,但大哥死了。”

白月光总是神,就连她生的孩子也是独有一份荣光,被谈良弼宠大,教养得儒雅端正,极具商业头脑和政治敏锐力,走哪条路谈家对他都会是如虎添翼。偏偏,命运弄人,他结婚没多久,车祸去世。

没有设计,没有报复,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谈良弼想给儿子报仇,都没有机会。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所珍爱的一切,不得不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投到谈宿身上,但又不信赖他。

谈家所有人都知道,但都演和睦,下不来台。

谈颂眼睛有伤,做不了谈家的当权人,谈良弼深知谈宿的重要性,哪怕虚伪地扮演父亲角色,也对他百般纵宠。

谈宿也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十六岁进入少年班,跳级读大学,生意上的事,无论明的还是暗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在文人墨客中有副好形象,他是商学院有名的郁教授的关门弟子,最看好的学生。

时穗飘远的思绪渐渐回笼,已经和转过来扫院子的白慧月对上目光。听主持讲经的香客都在前殿,后院是不对外开放的,他们出现在这,一看就是别有用意。

时穗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和她问候,犹豫着,谈颂走过来拉住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