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宿低垂眼皮,不为所动。
时穗仰头看他,眼有点湿,揪扯他衣服布料的手无法自控地加力,象是撒娇,往自己这边方向拽了拽。
“我怕他,你再帮我一次。”
她眼睛里闪动着无助和仓皇,像漆黑夜燃放的烟花,先流溢开绚烂虹光,美得动人,后只剩烧烬的灰屑,死气沉沉。
“求求你。”
她对他的渴求,向来赤裸。一如他俩现在的关系,全靠真金白银堆砌。
眼看女人眸底湿潮,谈宿突然生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唇角半勾,搓了搓她煞白的脸。
“他没来。”
他逗她的。
时穗眼中的慌色凝固,看着面前这张讥诮勾唇的面容,心脏疼得受不了,让她难抑地皱起眉。他总是喜欢,戏耍她,让本就在他面前没有自尊的她彻底沦为小丑,供他取乐。
她松开攥紧的力道,失血已久的手指半天都没恢复健康的颜色。就像她脸上难看的表情,许久没找回在他面前要扮乖的意识。
将她的不悦尽收眼底,谈宿胸腔震动哼了声,抬手掐住她下颌,逼她抬头,口吻无情:“信不信,我把你丢给他,他会吸你血,食你肉,把你所有的价值榨取干净,让你生不如死。”
信。
时穗昨天被打后就相信了。所以她现在来找他,求他庇佑。也是这个时候她意识到,她不能惹恼谈宿,她唯一还能摇尾乞怜,求得生路的救命稻草。
“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她抬手环住他手腕,细腻指腹在他动脉处轻薄的皮肤上揉了揉,在向他低头。
谈宿目光轻蔑地打量,卸了手上力道。
时穗拿过一路拎来的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锦盒,扁方形,里面的东西不大。
“抱歉,昨天冒昧地去你家找你。”
她表达歉意。
谈宿没急着接,黑漆的瞳珠转动缓慢,打量着面前一脸真诚的女人。按年纪,她比他还大两岁,但做事风格过于学生气,竟然能做出送他礼物这种行为。
在时穗胳膊抬了太久发颤时,他接过,无所谓礼仪适不适合当面打开,直接翻过紧并的盖子。
是一支黑色的钢笔。
看牌子,对现在的她来说挺贵。
“为什么送这玩意儿?”
谈宿像玩打火机似的,夹着这只钢笔,灵活地在指间转动,粗野散漫的动作,俨然与礼物自带的书卷气背道而驰。
时穗也没指望他看重她送的东西,把提前背好的词说了出来:“我看过一个剧,里面说,使用优质文具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我?”
谈宿睨着她,目光寸寸扫视而过,挟着极强的压迫感。
看得时穗喉头滚动,心里紧张,却用力点点头:“你帮了我很多,当然值得信赖。希望……”
她顿了顿,许久,硬着头皮道,“你这次也帮我一把。”
这世上每一件礼物都暗中标了价格。对他是这样,对她也是。
钢笔被原封不动的丢进纸袋里,谈宿什么都没说,拉住她的手,强势地不远处的空桌而去。
时穗紧张得心慌想吐,谈宿已经站定,压着她瘦削的肩,让她坐在赌桌旁的椅子上。她欲挣扎,他宽大的手掌便用力,指节陷入她肩肉里,像毒蛇一样勒住骨头。
“知道这是什么吗?”
谈宿俯身,拿过桌上颜色各异的塑料圆牌,随意地在掌中磨搓,泛起清脆单薄的响。
时穗还想起身,对方已经凑近,微泛青茬的下巴贴着她侧脸,凉意袭来,他危险地摩挲,“这是筹码牌,你哥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玩意儿。北城的赌场,海外的,他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