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想了想,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这位崔姓店主娘子是八爪鱼转世了。
排队的人们应了阿宁一声, 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小声议论起来:“前些?日子我瞧见那东市布庄的冯掌柜, 过来打包了五份琥珀肉带走, 东市离这儿多远哪!他?也真是不嫌麻烦。”
有人接道:“这算什么?珍馐署的大人们都来这儿吃过。”
有人啧啧感叹:“看来这崔记食肆的名?声真是打出去?了。”
“可不是,把那于记酒楼挤兑得都没?什么人去?了,不过这怨不得崔记, 也怨不得咱们,咱们去?食肆,自然是哪家吃食好?吃便去?哪家了。”
“就是!前些?时日于记酒楼还上了一道与崔记的粉蒸排骨相仿的粉蒸肉,只不过是把里面的肋排换成了肉,可惜做出来不成气候,不说那肉,光是米粉的味道就差了好?几层楼,黏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好?吃。”
“还有更前的水晶肉,更是不成……”
众人念叨一番,心照不宣得出了一个相同结论:若是崔记一直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于记酒楼凉凉怕是指日可待。
不过这也和他?们这群看客没?什么关系,比起担忧一个不给他?们分一枚铜板的酒楼什么时候倒闭,他?们更关心面前长长的队伍什么时候能排完,自己好?进去?吃上一口香喷喷的肉。
好?在确实如?那阿宁小娘子所说,没?等上太久便排到了他?们。
几人一进门?便道:
“两碗蕈汤面!”
“糖醋里脊并一碗米饭,多谢。”
“粉蒸排骨还有没?有?”
李竹端着盘子一一应下。
他?在庖厨和大堂之间来回穿梭,手?里托盘上的碗摞得老?高,但手?很稳,一滴汤都不洒。
食肆里热闹喧哗,每张胡凳上都有人稳稳坐着,几乎上一秒一个人刚走,下一秒便又来了个新人。
庖厨里,崔时钰站在灶前,面前是一口熬着菌汤的大锅,左手?边是炖得咕嘟咕嘟冒泡的红烧肉锅,右手?是摞得老?高、热气直冒的排骨蒸锅。
三口大锅全?都热气腾腾,崔时钰额头?也沁出不少细汗。
她有种在林冶工的冶铺里做饭的感觉。
幸亏上辈子就是个厨子,已经习惯了这种温度,再?加夏天马上就要到来,冰商们卖起冰鉴,到时候买回来在庖厨放上一个,能凉快不少。
虽说忙是忙了点,但崔时钰并不觉得有多难挨,反而乐在其?中,忙得有条不紊又不亦乐乎。
毕竟每做一道菜出来,就有一笔钱进了自个口袋不是?
平心而论,她自认为自己并非是个财迷,只是上辈子还没?打拼到一半的事业被迫终止,就跟到手?的金山银山化作草堆一般,实在叫人心中难受,这才让她这辈子活成了十级工作狂的模样。
更何况,她也想给妹妹们更好?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银钱周转啊。
不知不觉,日头?已升至中天,午市的喧嚣刚过,崔时钰就利落地洗了口新铁锅出来。
清明节后重开灶火,正?是上新新菜的好?时机。
这次她准备上道锅包肉,崔时钰有信心,这道东北经典名?菜必然很受欢迎。
她从地窖取出高老?汉清晨送来的猪里脊肉,先检查肉是否新鲜,见肉色鲜红,弹性十足,这才放下心来,将肉洗净后置在案板之上。
锅包肉传统做法讲究“先炸后熘”。
将里脊肉快刀将肉切成薄片,刀背轻拍断其?筋膜,能让肉质更嫩,用放了盐的葱姜汁子腌制入味,裹上面糊下锅油炸,第一次炸熟炸透,第二次复炸增酥,捞出沥油。